关灯
护眼
字体:

惑君倾(51)

作者: 嗞咚 阅读记录

云意没有犹豫,立即答应。

云意一路陪着季舒宁,两人吃过东西又去了首饰铺和成衣铺逛,直到走得累了,才去了戏楼听戏。

云意逛得实在是累,轻折着腰枝懒懒倚在凭几上,一侧的肩斜压下,长睫低垂,手掌在侧曲的小腿上慢慢揉捏。

雅间有珠链纱幔遮挡,外头的人只能模糊看见一道从骨子透着纤媚姿态的轮廓,光是一道倩影便能勾了人的视线。

雅间里的人丝毫未觉,云意正蹙着细眉,苦兮兮的揉着发酸的腿。

季舒宁在旁取笑她,“都养了好些年了,你身子骨怎么还是这么弱。”

云意没得辩解,只能任她笑,唇角不服气地扁动,委委屈屈好欺负的样子让季舒宁笑得更止不住了。

云意红着脸赧然的轻嗔,“你还看不看戏了。”

楼下的台子上已经咿咿呀呀的开唱,季舒宁也不再打趣她,侧过身子看戏。

起初两人还意兴阑珊的看着,渐渐脸上都浮了一层羞耻难当的红。

戏台子上唱的竟是一出从良女勾引探花郎的风流戏,明里暗里的撩拨,若只是这也罢了,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出格,那清冷端方的状元郎似是被逼的无可奈何,一把拢了花旦的裙。

季舒宁看不下去,扯了竹帘放下,涨红着脸给自己倒了杯茶,叫来此间的小厮,责问道:“你这戏楼里唱得都是什么?”

小厮看两人的打扮都是富贵人的姑娘,躬着背陪笑,为难的看向季舒宁,“还请姑娘见谅,这是客人点的戏。”

平常白日里戏楼唱的都是些寻常戏,夜里才会上这些,台上的角儿也不只是唱戏,这不是年关将至,来的公子哥儿多了……

季舒宁还欲发作,云意扯住她的手,“算了五姐姐,反正我们歇一会儿也要回去了。”

季舒宁这才作了罢。

竹帘挡着虽然看不见,但唱得什么还是清晰的飘入了云意的耳中,她视线无处安放的不住眨动,耳根子红的像是要滴血,心思却飘散开去,有什么在隐隐作祟。

云意和季舒宁不时对看一眼,都觉得不自在,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糕点,等歇的差不多,台子上的戏也歇了,季舒宁道:”我们也走吧。”

云意点头,两人带了帷帽走下楼。

云意看两眼空了的戏台子,暗忖稍许,对季舒宁道:“我的手绢落在雅间,我上去取,五姐姐先去马车上等我吧。”

季舒宁点头道:“那你快些。”

云意提着裙摆上楼,等季舒宁走出戏楼,她招来小厮,拿了一锭银子递给他。

小厮神色一喜,将银子收入袖中,殷情地问:“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云意道:“我要见方才那个花旦。”

雪香得知有位贵女要见自己,先是不信,这些名门贵女怎么会稀的与她们说话,莫非是寻事的?

雪香忐忑的去了雅间,身姿袅袅一低,“妾身见过姑娘。”

云意隔着帷帽端量雪香,片刻,她照例推了一锭银子上前,“我请你来,是有一事要请教。”

雪香更为困惑,看着桌上的银子也不敢拿,“姑娘但说无妨。”

云意也不拐弯抹角,“我要你教我,如何能撩拨似那探花郎一般的男子的手段。”

在雪香错愕的目光下,云意接着道:“是远比戏台子上演的更为傲岸高洁,清雅端正的男子。”

雪香按下震惊,心中有了数目,只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求而不得,竟想到来她这寻招数。

“妾身冒昧问一句,那人对姑娘的态度是?”

“很好很好。”云意垂眸抿抿着嫣红的唇瓣,声音忽而变轻,弥上一层酸楚,“但也只此而已。”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思。”

雪香闻言掩唇一笑,看来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安心的拿了银子,说:“姑娘说那位公子待你很好,可是对你不设防?”

云意点头。

雪香又问:“是将你当作妹妹疼爱?”她猜测多半是如此,那男人不过只是稍稍分了点心思,女儿家确是动了心。

云意迟疑了一瞬,“算是。”

雪香细长的凤目轻抬,眼底的媚意便生了出来,她转着流光似水的眼睛说:“那便要让他先意识到,你不仅是他疼爱的妹妹,要先设法让他先乱了心思,还不能让他瞧破你撩拨的手段。”

云意听懂了她的话,却不知该怎么做。

雪香斟酌道:“不知姑娘能否让妾身看一看你的容貌。”

云意略作思考,大大方方的摘下了帷帽。

戏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好颜色,雪香的样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可饶是这样,她看到云意的容貌的一刻还是被惊艳到了,冰肌玉骨,花娇玉柔,眸光澄澈如水,偏偏又带着酥骨的柔媚,与她的纯稚两相冲撞,又恰到好处的合适,只怕蹙一下眉头不知能勾了多少人的魂。

这样一个尤物摆在眼前还能坐怀不乱,雪香都不禁佩服。

……

马车上,季舒宁等的快不耐烦了,才见云意从戏楼出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

云意走到她身边坐下,寻了个借口搪塞,好在季舒宁也没有追问。

等她回到东水巷,天色以经昏暗,看季砚的马车停在府外,她问门房:“大人可回来了?”

门房道:“回姑娘,大人和几位幕僚在松雾阁谈事。”

云意点点头,先回了照月居。

云意坐在窗台前,垂落铺散的裙摆被风吹着轻拂,她身子轻倚,托腮想着雪香与自己说的话——

“直勾勾的引诱属下乘。”

“姑娘只需记着,七分无辜,三分撩人,将你楚楚生怜的优势利用上。”

又想到雪香教她的法子,云意就算再大的胆子,总也是羞耻的,盈润透粉的唇瓣来回翕动又抿紧,扶在窗台上的细指则紧握住,无一不在彰显着她此刻的心慌。

*

云意把她的心神不宁都摆在了脸上,季砚看在眼里,问过几次她只摇头不肯说,便也不再过问。

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秘密无可厚非,季砚如是对自己说,但心里却浮着几分薄薄的烦躁。

这日季砚休沐在府上,云意如寻常一样与他一同在书房,季砚在一旁处理公文,她就自己临摹季砚的丹青。

画到一处奇崛的山石时怎么落笔都不满意,她扭头眼巴巴望着一旁神色专注的季砚。

明明没有抬头,季砚余光也始终注意着她,出声问道:“怎么了?”

云意忙向他请教,“我这处落笔总是不对,锋芒不够,反倒显的钝气。”

季砚搁笔起身,走上前去看,这幅丹青是他手把手带着她临过的,会画不好,只能说明她心思不在上面。

季砚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她手里接过笔,又画了一遍给她看,“笔正则锋正,你的笔锋是散的自然画不好。”

云意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季砚拢袖将笔递给她,“自己试试。”

上一篇:逐娇 下一篇:金吾不禁,长夜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