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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君倾(21)

作者: 嗞咚 阅读记录

云意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单薄的身子紧贴着季砚,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一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生把季砚心里那点残存的不虞磨了个干净,原想教导她的话,也没有再说的必要,哭成这样,想来也是真的知道错了。

“下不为例。”季砚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云意的纵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意抽噎着点头,试探着一点点慢慢松开手,每当快要彻底放开的时候又攥紧,确定季砚是真的原谅了自己,才肯坐好。

怯生生又依赖的模样让季砚的心又软了许多。

云意渐渐平缓下来,季砚在她身旁坐下,“将眼泪擦擦。”

云意听话的抬手抹泪,才发现自己不仅哭得眼泪一片,连鼻涕都冒了出来,还有一些蹭在了大人的衣袍上。

云意拿手背捂着眼睛,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掉的更凶,太丢脸了。

季砚皱眉,“怎么又哭了。”

季砚见她一个劲的掉泪,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季首辅,第一次有点束手无策,他默然不语,须臾才道:“你上次说还有三个月是你的生辰,那就是下个月了,是哪天。”

云意吸着鼻子放下手,水泅泅的眼睛轻轻眨动,一个字一个字哽咽着说:“十二,月,十七。”

季砚点头,“想要什么生辰礼。”

云意一时愣住,她没有过过生辰,更没人送过她生辰礼,每次她生辰的时候母亲都会发脾气,然后就一直哭,不停地喝酒,直到酩酊大醉。

季砚看着发愣的云意,温声道:“不着急,慢慢想。”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别再哭了就好。

季砚让宝月打来水,不明原由的宝月见云意好好的哭成这样,心里担心又不敢问。

季砚拧干了巾帕,弯下腰用长指托起云意的脸,仔细给她擦干净哭得脏兮兮的小脸。

帕子揩过她鼻端的时候,云意羞的只想找个洞钻下去。

季砚神色自若道:“把鼻涕擤了。”

云意险些又要哭了,她涨红着脸与季砚对视了一瞬,确认了他话里的意思,才好像豁出去了一般,闭紧眼睛用力擤鼻子。

季砚面色不改的给她擦干净,直起身将帕子丢回水盆中,“现在去吃饭,然后回去睡觉。”

。云意看着他白皙如玉的手,胡乱点头,头一回只想离季砚远远

作者有话说:

云意后来的偏执跟季大人的纵容脱不了干系,只能说他自己惯出来的。

第013章

京城的第一场雪来的悄无声息。

云意清早起来,一推开窗子就见屋脊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她也顾不得冷,只穿了单薄的里衣就敢站在窗子口,伸长了手臂接掉落的雪花。

宝月端了洗漱的东西从楼下上来,见云意站在窗口,忙道:“我的姑娘欸,赶紧将窗关了,别回头着了凉。”

云意嘴里呵着气,扭头欣喜的对宝月道:“下雪了!”

自窗檐下漏进来的一束光落在云意脸上,从她被季砚救下到现在,已经过去有四个多月。

宝月日日与她在一起都能看出她抽条似的长高不少,头发不再像之前那样枯黄,变得乌黑如绸,细腻皎白的肌肤较这白雪也不遑多让,真是一日较一日的水灵娇艳。

“是,下雪了。”宝月应和着走上前关了窗,“那姑娘也得先将衣裳穿上了。”

云意恋恋不舍的张望了一眼,才让宝月和绿书替自己更衣洗漱。

鹅黄色的短袄,领口和袖缘都细致的缝了一圈白绒绒的兔毛,将少女眉眼之间逐渐展露的娇妩削弱,更衬出她的天真纯稚。

云意从妆匣里拿出一对细缠小簇花银镯,银镯的底下各挂有两个嵌螺钿的银铃,随着摆手会叮铃铛啷的清脆响动,尤为好听。

这是大人送云意的生辰礼,她实在不知该要什么,大人便送了她这对镯子,她十分喜欢,日日都带。

等云意梳妆好跑下小楼,雪已经停了,她皱皱挺翘的鼻头,有些遗憾。

今日季砚休沐在府上,却也不空闲,一早便与幕僚和其他官员在外院议事,一直过了晌午才回到内院。

云意如常去到他书房做功课,结果书本摊开没多久,她就被窗外再次飘起的雪花勾去了心思,不时就要抬头看看,连季砚的问话都没听见。

季砚抬起视线,就见云意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眼里的渴望藏都藏不住,季砚将身体往椅背靠去,曲指在桌面叩了两记。

云意回神扭过头,见季砚正看着自己,迷惘的小脸上还有些不明所以。

季砚却笑了,“连皇上都不敢在我讲课的时候走神。”

云意咕哝着辩解,“我没有走神。”声音轻的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季砚收起笑,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说了……”云意哪里答得上来,磕磕绊绊的说了两声便不敢再耍赖了。

季砚淡道:“不仅走神,还意图狡辩,谁给你的胆子。”

云意年纪尚小,难免贪玩,他不觉得贪玩有什么错,他年少时也不是规行矩步,他也喜欢看她鲜活明媚的模样,但这不代表他会纵容她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季砚靠在椅背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却让云意一下就感受到了严厉。

她彻底老实了,闷着脑袋说:“是大人,大人对我好我才敢如此,我只在大人面前如此。”

季砚一愣,能把持宠而娇说得这样惹人怜爱的,恐怕也只有她了,想要教训她的话一时倒有点说不出口了。

季砚失笑:“倒是我的错了。”

“是我的错,我想玩雪,我应该等做完课业才出去。”云意将脑袋垂得低低的,承认错误。

季砚凝着她,眸光放柔些许:“想玩雪不是错,想做什么你应该直接对我说,只要合情合理,我总会答应你。”

见云意还垂着脑袋,季砚温声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严厉过。”

云意仰起脑袋,望着季砚,尤为认真的说:“我知道大人对我最好了。”

巴结奉承季砚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还从没有让他这样受用过,也算不辜负自己教养她这一场。

“倒是会给我戴高帽。”季砚抬了抬下颌,“去玩吧。”

云意喜出望外,翘起嘴角一溜烟儿就跑出了书房,摊着掌心在雪地里接雪,季砚在屋内都能听见她和两个丫鬟雀跃兴奋的说话声。

季砚干脆合拢了书案上的折子,侧身懒懒的用手支着额侧,看着云意在雪地玩耍。

似乎自他将人接回来之后,这院子里就多了不少生气,不再是冷冷清清。

云意一直玩到落了满头的雪,两只手都冻得通红,才捧着两个小雪人回到书房。

一进去,她就看到大人竟支着额头睡着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雪人去关了门窗,又绕到插屏后,从软榻上取了薄衾出来。

云意替季砚盖上薄衾,先是在他的颈处掖了掖,然后弯腰扯了扯,将他的膝也罩住,一会儿又轻抚了抚衾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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