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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娇(4)

作者: 拾满星 阅读记录

萧博延胸口左下方三指的地方有致命伤,随行的大夫医术有限,想要得到更好的治疗,需尽快回到京城,因此萧博延贴身侍卫温茂,喂饱了马,补给完路上所需的物什后,迟迟不见萧嘉祥从甄妍所住的房间出来。

初秋的夜风呼啸而来,马车前挂的橘色灯笼被刮的摇摇欲坠。

忽明忽暗跳跃的光影中,正好照亮正走下客栈台阶的萧博延,只见他身上穿了件浅黛色双襟长衫,外披狐狸毛镶绣的黑色披风,只在外面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偏生他眉若墨画,鼻梁高~挺,长相颇为温和,所以将他身上萧杀冷淡之气冲淡不少,多了几分沉稳和不紧不迫的气度。

见他走向马车,刚还嬉笑打趣的家仆仿佛被按下噤音键,霎时大气都不敢喘。

萧嘉祥身边的侍卫慌慌张张的从客栈出来,朝萧博延一拱手:“回爷的话,三公子,三公子现在抽不开身,估摸着还得等一会儿。”

萧嘉祥是大房的人,小时候和温茂生了些龌龊,之后温茂被调到同样和萧嘉祥不和的萧博延身边做贴身侍卫,萧博延此人又极其护短,温茂仗着有主子撑腰,自然更不待见萧嘉祥,闻言冷声讥笑道:“你们三公子是什么要紧的事抽不开身啊?比爷进宫面圣的事还要紧吗?”

那侍卫一听,登时头冒冷汗:“这,这不是甄小姐受了惊吓,三公子身为甄小姐的未婚夫,礼数应,应当周全,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温茂不耐烦的挥手,正要让侍卫再去催。

萧博延撩起车帘,淡声道:“不必催了,随他去吧。”

主子话虽这么说,温茂却还是不忿,扭头对侍卫道:“还不赶紧滚。”

那侍卫吓得屁~股尿流的跑远了。

进到马车里,温茂一脸嫌弃道:“都说女子是祸水,英雄冢,这甄家小姐身上不知有什么魔力,这些年竟把做事一向稳妥的三公子迷的团团转,只要碰上她,三公子就忘了正事,简直妇人之仁。”

萧博延脸上隐有倦色,对此不予理会,低头捏了下眉心,“让你打听的人打听到了吗?”

温茂这才收了脸色,讪讪道:“还,还没。”

“不过奴才已经派人继续找了,那地方偏僻,人烟罕至,那女子又不会武功,应该跑不远的。”

萧博延眉目未动,只继续捏了捏鼻梁。

马车辚辚而行,透窗而过的夜风带了些凉意,令人昏昏欲睡。

不知为何,萧博延思绪却渐渐飘到了刚才温茂说的那句话“女子是祸水,英雄冢——”上。

明明当日~他和那名女子只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见不得光,也无什可说。

可今日在听到甄妍的遭遇后,他心里竟悸动了下,脑中一直闪现当夜那名女子因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贝齿咬着下唇隐忍委屈却自始至终没掉一滴泪的倔强模样。

若今日甄妍遭遇之事,搁在那名女子身上,那女子必不会和甄妍一样,娇弱无力哭哭戚戚,要人陪着温声安慰。

这念头刚在脑中闪过,萧博延顿时不喜。

他最近心思好像投在那名女子身上过多了。

第3章 、教诲

次日,萧嘉祥有差事在身,留下几个侍卫护送甄妍回永乐侯府后,便先行回宫替太子办事去了。

几年不见,永乐侯府的府邸扩大了不止一倍,就连门口石狮子也换成了崭新的,府内雕梁画栋,汉白玉石阶蜿蜒曲折,三五个花园隐匿其中,说不出的气势煌煌,庄严肃穆。

因这次来永乐侯府中是求人帮事,甄妍不再像往日来府中游玩般那般随意,全程低垂着颈子,然人还没走到正厅,姑姑身边最得力的常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过来迎她,说是姑母前几日去城外的寒山寺烧香礼佛去了,还要三五日才能回府。

甄妍心里咯噔一声。

前有她派小厮来府中送信姑母没有回复,后有姑母去寒山寺烧香避而不见,很难令她不多想,姑母此举莫非是不愿出手帮她爹爹,不愿见她?

但话已至此,甄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即被常嬷嬷安排住下。

毫无意外的主仆二人被安排到了府中最偏僻的听轩阁,忍了一路的司秋愤愤不平道:“说什么去庙里上香!我看八成是侯爷夫人不愿帮忙才临时想出来的托词,她也不想想当年她一个被人退过婚的老姑娘在家,遭那么多人的非议,就连老太爷老太奶奶都嫌她名声不好,急着把她嫁出去遮丑,若不是老爷极力护着她,她能好好的在家里享福?能嫁给现在的侯爷,声名显赫?!”

自从侯府出事后,甄妍再没端过侯府小姐的架子,能自己动手做的事情绝不劳烦旁人,闻言,立马放下手里正解开的包裹,沉声呵斥道:“慎言。”

司秋脸色一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若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她忙伸手狠狠打自己嘴巴一巴掌,懊恼道:“是我气糊涂了,下次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可心里到底气不过,把脸扭到一边又开始抹眼泪。

甄妍这些天经历了各种惊魂动魄的场面,定力和韧性比之前在侯府强上很多,她把包裹里装的之前绣了好几个月的绣品拿出来,宽慰司秋:“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可姑姑对我总归和旁人不同,我多去求求她,说不准事情会有转机。”

自从侯府出事后,以往和侯爷交好的亲朋好友都对小姐避而远之,像今天这种事不知发生多少回了,司秋到嘴边那句“若没转机怎么办?”,生生咽了下去。

其实甄妍心里也没底,刚才她那番话虽是对司秋说的,可何尝不是对她自己说的,她心里暗下决定,“不管行不行,都得去试一试。”

。。。。。。。。。

萧博延在宫中面圣刚回府,就被永乐侯叫了去。

这些年永乐侯年事已高,自感对朝政之事有心无力,恰逢家里有萧博延,他人虽然年轻,但论在朝中资历,尚可独当一面,撑得起萧家门庭,于是永乐侯手头里的朝政,多数交于萧博延打理,一来,为家族培养未来的继承人,二来,也可多传授儿子处理朝政的经验。

萧博延来时,陶冶斋内外空无一人,永乐侯萧建柏独坐在凉亭中,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字,正与自己对弈,他身穿一袭绛黄色对襟长衫,头戴银冠,微风徐来,宽大的袖袍被吹的鼓起,颇有道骨仙风之感。

萧建柏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萧博延,只是抬了下眼皮,在棋盘中又了一白字:“皇上怎么说的?”

自去年皇帝龙体欠安,频频招太医侍疾后,各位皇子皆蠢~蠢~欲~动,现今朝堂上除却几位不堪大用的皇子外,唯余皇后所出的太子张承曜,宠妃李贵妃所出的五皇子张承宣势力最大,两人表面亲如兄弟,背地里却暗潮涌动,以各种手段逼~迫朝中中立的大臣站队,在这个紧要关头,代表皇帝皇权的萧家,成了众矢之的外,与二人而言更是个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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