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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娇(34)

作者: 拾满星 阅读记录

一切都那么巧合,她还没听他解释,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避无可避,也不愿再避了。

萧博延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润儒雅, 可负于身后的双手却悄然紧握,紧绷的嗓音泄出一丝紧张:“很意外?”

扯下那块墨玉, 丢给她。

甄妍接住, 把玉佩反复查验, 竟真的和当日和她一夜纵情的男子玉佩一模一样。纤细白皙的双手渐变颤抖。

萧博延的声音仍在继续,他抬脚上前一步:“这块玉佩是我祖母临终前留给我的,当时我才七岁,身子比寻常孩童孱弱的多,祖母可怜我,怕我早夭,便去城外的寒山寺求佛祖保佑我,寺里的方丈把我祖父早些年供奉在佛祖跟前十年的墨玉璧给了我,让我终身贴身佩戴,我祖母怕我弄坏,便把那块墨玉璧一分为二,做成了两块玉佩,因是依照我生辰八字做的,这上面的雕刻的纹路,薄厚,全大越找不到第三块一模一样的。”

甄妍闻言只觉头晕眼花,双耳嗡嗡作响,“那,那另外一块玉佩在哪?”

萧博延仿若早猜到她要说什么,唇角轻掀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语气忽忽一轻:“妍妍,这话该我问你。”

仿佛一记重锤兜头砸下,令甄妍再也避无可避,她双唇抖着,几近说不出话。

两人近在咫尺,彼此呼吸可闻,甄妍甚至能看到他幽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她一脸的惊慌失措。

萧博延薄唇轻启:“你明知道我离开那日给你了,为何还要问我?”

“是不愿相信吗?”

甄妍本就苍白的脸又退了一层血色,没有反驳。

萧博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尔自开口:“一个月前我从青城回京城的路上,为了隐藏行踪,对外说是去了浙川,实际却是去了柳镇,可我依旧没躲过仇家追杀,我中了毒,寡不敌众滚落山崖性命垂危之时,恰逢一名女子也不幸遭人暗算中了毒,我和那名女子身上的毒药发作,药性猛烈无药可救,为了活下去,我们两个约定好,不问彼此性命,出身,只求——”

萧博延每说一句,甄妍的就朝后退一步,直至后背撞上墙壁,退无可退。

萧博延眸底闪过一丝心疼,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时,那一闪而逝的疼惜仿若不存在,只见他掠过中间最重要的部分,欺身上前:“次日清晨,作为酬谢和报答,我离开之时把和我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样的玉佩给了那名女子。”

当日甄妍睡醒后,看到手边放着一块玉佩,便知男子这么做的目的。

两人当日不过是形势所逼才有了那场露水姻缘,甄妍深知过了那夜,她和那名男子便会重新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互不打扰。

因此,甄妍离开后偶尔想起当日,虽痛苦自己失-身于一名陌生男子,落魄至此,可她并不后悔,更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碰上那名男子,令那名男子负责,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的麻烦,便令司秋把玉佩给扔了。

后来她来到永乐侯府,看到了萧博延,和当日和她欢好的男子相似的模糊轮廓。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当日和她欢好的男子是他,可她每每想要证实心中猜测时,都阴差阳错的误以为是旁人,也从未再细究。

可听萧博延的话,很明显萧博延早在她入府之初便认出了她,可他却一直秘而不宣,甚至还多次帮助她度过难关。

现在回想,摘开她和萧嘉祥的关系,她在萧博延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不甚熟络的前玩伴和小辈,远没有次次需要萧博延帮助,关注的道理。

可萧博延却破天荒的一直对她表达出极其亲昵的姿态,远远超出了对一个侄媳妇的范畴。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钻入她脑海中,甄妍被惊的瞪大眼睛。

萧博延微微一笑,眸底闪耀着幽光,“妍妍,你自幼聪明,想必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对你说这些话。”

甄妍不可置信的低叫:“你,你对我竟有了那种心——”她实在说不出最后那个字。

萧博延眸色微动,唇抿的紧紧的,没有反驳。

一股钻心的寒意从脚底窜至心底,甄妍只觉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住。

她从未想过话本子里演的父占儿媳,小叔子霸占弟媳的戏码会在她身上上演,她是萧嘉祥的未婚夫,却和萧嘉祥的六叔苟且,无论她是否愿意,事实便是如此不堪。

如今她父兄朝不保夕,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更何况她立马要离开永乐侯府,前途未卜,和萧嘉祥的婚事或许因此而作废都尚不可知,哪还有什么心思理清现在的状况。

甄妍颓然闭了闭眼,只一刹那,复又睁开,眸底困惑迷茫一扫而空,她深吸口气,镇定道:“我不知道六叔在说什么!”

萧博延刚才设想过无数种甄妍的反应,可从未想过事已至此,她竟为了萧嘉祥,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承认和他有过——

背后交握的双手猛地收紧,道道青筋在手背上凸起,萧博延只觉心头如被利刃刮过,密密麻麻的疼,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甄妍仰起头,“我从未去过柳镇,也不认识六叔嘴里的说的那名女子。六叔您认错人了,您要找的人另有其人。”

萧博延眉目骤然变得阴蛰,他上前一步,高大的影子如一道小山般笼罩住甄妍,甄妍想后退却无路可退,双手不安的抓着墙壁。

萧博延闭了闭眼,似压抑着什么情绪,再睁眼时眸底清明一片,可吐出的话却如冰水般寒凉:“且不说这个,刚才在我屋中发生的事,你不想问我要一个交代?”

这样的萧博延与甄妍而言太过陌生。

甄妍无措的吞咽了下口水,数次张嘴,最后才鼓起勇气道:“刚,刚才的事是个意外,就算当时不是我,换成别的女子,看到六叔那种情况,也不会忌讳男女大防帮六叔的,此事,六叔不必放在心上。”

她每说一句,萧博延的面色便差上一分。

两人呼吸交错,狂乱又密集,在狭小的房中清晰可闻。

甄妍四肢僵硬不敢乱动,萧博延拿脸上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他神色变幻莫测,就在她以为要这么站着到天荒地老的时候,萧博延忽忽一笑,不知是喜还是恼,他朝后退了半步,拂袖离去。

守在门外的司秋一脸焦灼的冲进屋,便见甄妍颓然的坐在床榻边上,眼睛透过大敞的房门望着萧博延离去的背影,显然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小姐?您还好吧?”司秋隐约猜到事情的真相,伸手想要去握甄妍的手,却发现甄妍的双手异常冰凉,一惊,忙去旁边桌案上倒了杯热水过来,让甄妍捧着取暖。

“折子戏里也不敢这么写的,当日救小姐的男子,怎么会,怎么会偏偏是六叔?”司秋心里实在乱成一团麻,语无伦次的:“平心而论,六叔明知道小姐您就是那名女子,可不但不避嫌,反而一再帮小姐,还愿意为小姐负责,若小姐,小姐没和三公子定下婚约,其实可以考虑下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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