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农女王妃驭夫记(5)

作者: 么么愚 阅读记录

对于这些目光,任家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回应。婉乔虽觉得心里坦然,没什么害羞,但是也不敢冒头,也乖乖低着头,一边小声跟婉静说话,一边往前走着。

“秦大人,犯人已经带到!”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队伍最前面的卫大人举起右手,队伍停止行进。他上前,拱手对坐在枣红马上的男子禀告道。

婉乔到底忍不住,偷偷抬起视线向秦伯言看过去。

他二十多岁,剑眉英挺,黑眸锐利,轮廓棱角分明,肤色微黑,嘴角轻抿,不苟言笑,身材高大挺拔,身穿藏蓝袍子,脚蹬厚底黑靴,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目光威严扫过众人。

“解了绳子,开始计时,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秦伯言的声音严厉低沉,带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压抑。

装!

这是婉乔对秦伯言的第一印象。当然,长得也很男人!她不得不承认,撇开两人是非,单从外貌上看,他算得上是个阳刚男子。

衙役上前,一一解开众人手上的束缚。

婉乔把婉静小心放下,一边揉着被捆得发红的手臂,一边小声抱怨道:“这段路程,还非要把人绑上。那么多人看着,咱们哪个跑得了?”

孟氏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噤声。

婉乔撇撇嘴,不再作声。

任治平走过来,一家凑到一起,衙役们松开阻拦,外面送别的人一窝蜂地挤过来。

长亭很快被大房、二房和他们的朋友占满,婉乔一家只能呆在亭子外的台阶上。

小蛮和阿槑各自背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二姑娘,我给你们各自准备了衣服,在这两个包袱里。”小蛮先道。

“好。”婉乔接过厚厚的蓝花布包袱,把两个包袱放在台阶上,对父母道:“爹,娘,你们坐坐吧。”

任治平和孟氏都摇头。

婉乔大大咧咧道:“坐吧坐吧。一会儿还要赶路,走一整天,现在要保存体力。”

任治平对孟氏道:“婉乔说的对,咱们坐坐吧。”

另外两房无比热闹,自己这里却只有两个女儿的丫鬟来送行,任治平心里,也很悲凉。

孟氏坐下,抱着婉静,让婉乔跟两个丫鬟说话。

“二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阿槑把一个小点的茜红色包裹给她,“记住,红色这个。”

第6章 送别

婉乔接过来,松松软软一包,摸起来很舒服。这可是最重要的东西——成年女性居家旅行必备的姨妈巾!

当初听木兰从军的故事,她最好奇的便是,姨妈君如何处理?结果想也想不明白,最后她得出的结论便是开了挂。可是老天爷明显没给她开挂,她姨妈君月月来,准着呢!这真是一个悲伤并且将持续悲伤的故事。

“这是锅碗瓢盆。”阿槑又道。

婉乔看着包袱上支楞出来的锅把、饭勺,翻个白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好了,有了这些东西,你们姑娘到哪里也不愁了!”

小蛮把腰间的荷包解下来递给婉乔,小声道:“这里面是我和阿槑凑的银子,有五十两银票,还有五六两碎银子,留着姑娘到了甘南置办些东西。”

婉乔摆手不肯要,她们都嫁入寻常人家,自己在乔家手头也紧,祖母赏赐的首饰都是有数的。当初给两人的嫁妆,也就是一人一百两而已,还是变卖了不少东西。虽然比其他人嫁丫鬟多了许多,但是也真的不算太多。

她们已经置办了这么多东西,再拿出这么多银子,恐怕也要受婆婆和丈夫责难,所以她坚决拒绝。

小蛮跺跺脚,红了眼圈,看看亭子里的两家人和他们的朋友送来的,故意摆在托盘上的明晃晃的银锭子道:“别人都是几百两几百两的给,我们两个也没能力。就算姑娘不收,也得想想老爷、夫人,还有八姑娘。出了府,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阿槑也道:“穷家富路,姑娘收着吧,将来发达了,再还我们。”

婉乔翻个白眼:“你觉得你姑娘我,还能发达起来?”

阿槑认真看了看她,斩钉截铁道:“能,姑娘大器晚成。”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婉乔,婉乔伸手捏捏她苹果一样圆圆的脸蛋,小声笑道:“你要说大胸晚成,我还更高兴些。”

听到这话的俩丫鬟都笑了,离别的愁绪顿时淡了许多。

被称作“卫大人”的男子名叫卫衡,此刻正坐在马上,一边用眼睛余光扫过笑闹的主仆三人,一边带着几分怀疑对秦伯言低声道:“秦哥,可是那个女人?”

私底下,他向来用“秦哥”这个亲密的称呼。

秦伯言貌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刀。

“我怎么觉得不像?”卫衡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用刻意盯着她。”秦伯言这才道,表情平静,声线没有起伏,“当普通犯人看待就是。倒是那边——”

他往亭子里示意了一下,看着几个女人,也分辨不出谁是谁,道:“任家四姑娘,于我有恩,你回头照应她些。”

卫衡立刻明白过来,八卦道:“就是当初你被那个女人侮辱后,让人偷偷赠银的四姑娘任婉然?”

秦伯言点点头,不由回忆起几年前的情景。

那时候,父亲遭人陷害身死,申告无门,万般无奈之下,他带着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到京城中投奔任家。

在任家角门处被门卫为难了一番,母亲褪下仅剩下的一个金戒指,才让门卫进去给任家老太太通传。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出来的竟然是他的未婚妻任婉乔。

她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发狠说宁愿死都不会嫁给他。

身后的两个丫鬟跟着她,想要往回拉她,被她一人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母亲被羞辱得当场就昏过去了,妹妹啼哭不止。他抱着母亲,把订亲信物——一只玉雁,还给她,转身就走。

他清晰地记得,任婉乔最后一句话是对门卫说的,“以后不准放讨饭的上门”。

当时他穷困潦倒,上京路上耗尽了最后一两银子,从任府离开,身无分文,只剩下一身傲骨。

就在他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有个青衣丫鬟从后面追来,给了他一包银子,说是任四姑娘给的,替婉乔道歉,也请他不要生气,二老爷不在家,没人做主云云。

他不想要这银子,觉得耻辱。但是那丫鬟明显被教过,态度诚恳,没有带任何鄙夷之意,而且他确实很需要,于是便收下了这一百两银子,也使得母亲、妹妹免于风餐露宿之苦……

一去经年,现在他已经是五品武官,而任家上下,无论是刁蛮恶毒的任婉乔,还是善良体贴的任婉然,都沦为阶下囚,想来恍如隔世。

那时候,他深恨婉乔,心中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总有一天,要让她跪在自己脚下俯首认错。

后来他从军,历经大小战役无数,一路从死人堆中拼杀出来。几乎每天都在目睹的鲜血和死亡,让他慢慢沉淀下来,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耻辱,变得模糊,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