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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王妃驭夫记(438)

作者: 么么愚 阅读记录

“娘!”婉乔放声大哭。

孟氏见她没事,几乎瘫软在地上,半晌才恢复了些许气力,把目光投向秦伯言怀中大红襁褓。

看着秦伯言的面色,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虎哥儿,你外婆来了,让外婆抱抱你。”秦伯言声音温柔地道,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泪水打在襁褓之上。“来人,去把侧妃喊来,让虎哥也见见姑姑。”

子歌一直在等着,刚歪歪闹得实在厉害才离开了一会儿。

一屋子女人,哭成一片。

“易夫人,”沉香抽泣着拉拉易卿的袖子,含泪道,“季大人在外面找您。”

易卿叹了口气,也实在不愿意再看眼前的情形,便收拾了下出去了。

然而过了一小会儿,她却又进来,把秦伯言叫出去了。

“徐致秋来了,他说他有办法救虎哥,他要见你。”

徐致秋来找的是季恒安,让他带话。

季恒安和易卿商量了下,决定还是转告秦伯言。

易卿继续道:“他说,那个道士在他府里,昨晚跟他说,婉乔发作了。他就匆匆赶来,要接虎哥回去。秦伯言,我无能为力了。我并不很信他,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秦伯言几乎只犹豫了一瞬间,便出去见了徐致秋。

他们说了什么,旁人都不知道,只是回来的时候,秦伯言让易卿给婉乔开了安神汤,硬是逼着她喝下去,把孩子抱走了。

看着他颤抖着双手,舍不得放开襁褓,徐致秋道:“别耽搁了。我现在就要带着他去找智云大师和那道士。你放心,我是为了她,不会抢你的孩子。”

秦伯言低头在虎哥额上亲了亲,从脖子上解下他和婉乔定亲的玉雁塞到襁褓中,狠狠心交给徐致秋:“若能救活他,我愿为你驱使。”

徐致秋淡淡道:“我要的,你永不能给;而我,也不会跟你要。我会自己得到!”

说罢,他抱着虎哥,匆匆坐上马车离开。

秦伯言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婉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屋里只有秦伯言在。

他坐在桌前,一脸伤痛,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大人——”她喊了声。

秦伯言立刻站起身来走近,嘶哑着声音吩咐外面的沉香把鸡汤端来。

“乔妹,饿不饿?”

婉乔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有人在她心头用刀子刻画,鲜血淋漓。

“虎哥儿呢?”她感受到外面的黑暗,只觉如堕冰窟——竟是过去了一天吗?

“乔妹,”秦伯言声音喑哑,音色变得有些陌生,“虎哥去了一个地方,我们终会团聚的。”

他决定,不告诉婉乔,不告诉除了易卿夫妇之外的任何人。

这个孩子的生与死,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徐致秋说三个月,他只等三个月后的结果。倘使上天果真垂怜,那就是给婉乔一个巨大的欢喜;倘使没有奇迹,那让他自己承受,而不是让婉乔在煎熬三个月后再崩溃。

婉乔捂着脸,泪水不住地流淌:“为什么要逼我喝安神汤?为什么不让我多看他几眼?”

她知道,秦伯言不想她多生眷恋,不想她眼睁睁地看着虎哥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可是她还是怨啊,那是她骨肉相连的孩子,她想多看看他啊!

这一瞬间,婉乔觉得,这一生,她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身体的疼痛可以忍耐,可是虎哥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她心中的创伤,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乔妹,乔妹,”秦伯言抚着她长发,声音哽咽,“你别哭了,别让虎哥担心你。他是个好孩子,定然舍不得你为他哭。”

虎哥,好孩子,你要坚强勇敢,爹爹和娘亲都在等着你。

第500章 伤与愈

婉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虎哥离去的这段日子的,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身心木然。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见除了秦伯言以外的任何人,甚至连外人的声音都不能听到。

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有她和秦伯言两人。

而且她对着秦伯言也不说话,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大段大段空白时间,都是发呆,看着院里的雪,看着墙上的年画,甚至看着自己的手,都会忽然泪流满面。

秦伯言也不勉强她,只在她发呆的时候默默陪着她,在她流泪的时候默默为她拭泪。

这段时光,等婉乔走出去后再回忆,像大段大段的空白,只余下秦伯言的影子。

阳春三月,吹面不寒杨柳风。

临近午时,阳光温暖而不炽烈,秦伯言在刚刚鼓起花骨朵的玉兰树下支了两把躺椅,带着婉乔并排躺着。

阳光透过枝丫,斑驳了地面;微风习习,摇碎了一地的光影。

“秦大人。”婉乔忽而侧头看着秦伯言,轻轻唤道。

她的嘴唇苍白而干裂,嘴角却带着久违的笑意。

“我在。”秦伯言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想喝水了还是想回屋里?”

“我没事了。”婉乔轻声道,“对不起,让你这些日子这么难过。”

她太难过,难过到不能自已,更顾不上任何人。

她知道,秦伯言和她一样难过,甚至更难过,可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更别提开解他。

“乔妹……”秦伯言担忧地看着她。

“秦大人,我原本信誓旦旦,要与你相濡以沫;可是真正伤痛的时候,却只顾自己,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妻子。”

秦伯言看着她,神色紧张,这样的婉乔,这样说话的口吻,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不知道她下句话要说什么,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

“丧子”的打击下,他害怕她产生什么极端的想法。

但是婉乔转而微微一笑:“但是没办法了,我已经赖上你了,你只能将就将就。”

“这样的将就,一生一世也嫌太短。”秦伯言立刻接话道,拉住她的手,“乔妹,过来。”

婉乔起身,依偎在他怀中,听着熟悉而有力的心跳声,徐徐道:“秦大人,我想通了。我们和虎哥儿,缘分太浅,我努力过,可是还是没有把他留下。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可是,我不能因为自己难过,就罔顾你,罔顾父母,罔顾那么多关心我的人;我不该用虎哥的离开去惩罚所有爱我的人。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最难过的是你,乔妹,不要说对不起。想哭就大哭一场,然后咱们好好过日子。”秦伯言声音有些哽咽,替她擦了擦泪道,“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虎哥了,就跟我说,难过的时候让我陪着你,就像现在这样说出来,哭出来……你难过要让我知道。”

“嗯。”婉乔使劲点点头,“虎哥儿在哪里?我想,等百天的时候去祭拜祭拜他。”

秦伯言没有说地方,只道:“到时候我带你去。”

再过七天就是三月之期了。他这些日子以来不敢想,却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未知又渺茫的结果。他不许外面传消息给他,他只专心陪着婉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