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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王妃驭夫记(356)

作者: 么么愚 阅读记录

那到底,她是直接一走了之,还是留下来尽力给婉乔帮忙呢?

婉乔不放心地看她几眼,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四妹妹,我等你。”

婉然避过她炽热目光,扬声道:“白兰,取二十两银子并两匹绢布赏连翘,替我送她出去。”

婉乔垂首闷声道:“多谢四姑娘。”

待她离开后,婉然在窗前看着没心没肺、绚烂绽放的似锦繁花,陷入了沉思。

晚上,朱晖回来时已经接近子时,婉然娴静地坐在灯下,绣着帕子。

她在等他,他是循规蹈矩之人,今天十五,肯定会到自己这里过夜。

听到他脚步声,她把针线放回笸箩中,推到一边,站起身来行礼:“老爷,您回来了。”

朱晖一进门就怒不可遏道:“你是如何管家的?三郎病了你也不管,温姨娘在半路上拦着我就哭;夏姨娘又如何开罪你了,你就禁足她三个月?还有大郎,他不过想去外家走动,你就让账房拦着!秀容的嫁妆,又出了什么乱子?我娶你回来,就是让你如此管家的吗?”

他向来如此,婉然已经很习惯了。

若是婉乔今日不来,她可能像从前一样,先低头认错,然后温言软语,一一解释,化解他的怒气;然后在听到他一句“是我错怪了夫人”后,又贤惠地表示“老爷在外奔走,我确实也有治家不力之处”。

但今天婉乔来了,婉然忽然就不想忍了。

她从容跪下,在朱晖震惊的眼神中坦然道:“是妾身不善理家,辜负了老爷信任,不敢尸位素餐,因此自求下堂,愿老爷以后再迎新人,琴瑟和鸣。”

朱晖震惊地看着她,嘴唇微张,手指指着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婉然道:“妾身不敢相瞒,当初嫁入朱府是有事相求,想以您为依仗,护好家人。然妾身入府以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竭尽全力,亦担当不起后院重任,以致怨声四起。既然如此,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惟愿老爷日后步步高升,畅享天伦,妾身在千里之外,此生再不嫁人,替老爷祈福。”

朱晖半晌找到自己的声音,震怒道:“胡言乱语!我何时说过要休妻的话了?”

“并非老爷要休妻,而是妾身自知粗鄙,配不上老爷。”

“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这般跟我赌气?”朱晖怒气冲冲,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总是他为人方正,怒火中烧时亦十分慑人。

然而婉然毫不惧怕,说完后平静地垂首敛容,仿佛等他同意。

“你真的以为,这后院离了你就不行吗?当初是我救你于水火,现在你以为秦伯言和你姐姐重归于好,你就可以功成身退?离了我,你如何自处!若不是同情你遭遇,以我的条件,在京中难道娶不到名门贵女吗?你今日之举,忘恩负义!”

婉然一件件拔下头上的首饰,又不慌不忙褪了戒指、手镯,放到帕子上,恭谨呈上:“妾身虽有负所托,但忘恩负义之名不敢当。老爷替妾身遮蔽风雨,妾身以身相偿,府内之事,事无巨细,皆鞠躬尽瘁。今日也是老爷对妾身不满,妾身才萌生退意。”

朱晖一巴掌拍掉她手中的首饰,翡翠镯子跌落到地上,跌成一段一段的。

婉然垂首,长发披在背后,说不出的柔顺,可是朱晖就是感受到她发自骨子的疏离和冷漠对抗。

“你以为朱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朱晖大怒道,“你以为,府里非你不可吗?从明日起,你就在屋里好生反省,外面的事情都交给……交给秀容管!”

他以为,婉然是想拿捏他而已,他虽然大抵满意她,但是也决不允许她如此骄纵!

“是。”婉然平静道。

秀容掌家?好啊,她迫不及待想看到,朱晖会如何满意。

朱晖转身要走,婉然道:“老爷,扬州那两个瘦马,就在外面厢房里,您可以去那里歇着。”

朱晖脚步顿了顿,面色却更加难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第407章 大乱

婉然看着他离去,面无表情地起身。

白兰冲进来,惶恐道:“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婉然淡淡一笑:“没事,我想早些歇着了。”

再也不怕半夜有姨娘“生病”,把朱晖从她院里叫走——叫走他,她无所谓,不过扰人清梦,有些烦;再也不怕几个儿女吵闹甚至谩骂,个个戏精上身一般,人前人后两张皮;再也不用管府里往来节礼,费尽心力,换来的只有朱晖的不满意……

朱晖以为,家里一切都应该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父慈子孝,奴仆忠诚;他以为,这些都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换了别人可能能做更好。

呵呵,婉然觉得如释重负的同时,迫不及待地想看府里到底被大姑娘朱秀容管成何等令朱晖“满意”的程度。

秦伯言等人顺利入城,侍卫们分开住在客栈中,秦伯言带着婉乔回秦府住。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他们都在打探天牢情形,策划劫狱、逃跑路线。

秦伯言试图找人进天牢探望世子,让他安心,但是一则守卫森严;二来害怕提前暴露,所以只能作罢。

林淮把裴娘子送走后,几乎每天都来秦府跟秦伯言他们议事,他甚至神通广大地弄到了一张不辨真假的天牢地形图。

再说朱府,近日乱成了一锅粥。

朱晖在家中宴请上峰,他诚惶诚恐地招待,结果上菜时候发现,烧鸡是半只,烤鸭是半只,寻常摆放12只大虾的盘子里,八只大虾彼此中间空荡荡的,像一双双嘲讽的眼白在看着他。

上峰意味深长地道:“朱大人生活省俭,如此甚好。”

朱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胡乱解释一番,待送走上峰后大发雷霆。

原来,秀容说自己嫁妆被偷,肯定是府里下人所为。既然找不到人,那所有人扣三个月月银。

虽然府里都是有卖身契的奴仆,但奴仆也有家人,也是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有人可以忍气吞声,但有人忍不了。

比如今日让朱晖下不来台,是几个实在过不下去的奴仆串通一气。比如一位家里老母常年用药,因此病发,岌岌可危。

锦衣卫指挥使查案,当然手到擒来。

查明真相后的朱晖,气得浑身发抖,让人传了秀容。

秀容振振有词道:“这些下人,都是被母亲惯坏了,才会如此嚣张,要我说,狠狠打杀几个,以后就没事了!”

朱晖上去就是一巴掌。

他虽然粗心,对内宅事情不懂,也不知道婉然到底付出多少心血,但是他为人正直,绝不是看着下人家破人亡可以置之不理之人。

他怒斥道:“你在自家贪墨敛银,带到婆家,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有脸回娘家找依靠吗?”

秀容挨了打,委屈地大哭道:“月银又不是我一个人得了,府里进项就这么多,这么多张嘴等着吃。大哥要银子去给舅家表弟疏通关系,温姨娘要银子给三弟做法事,夏姨娘说您嫌弃她衣裳首饰不鲜亮,今天做衣裳,明天做首饰。那些庄头送来的鲜果蔬菜也不够,还得额外花钱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