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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带刀(64)

作者: 元灵宇 阅读记录

那人没听过赵王,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是敌是友,不过看两人衣着尊贵,还是缓和了态度,问道:“贵人来是要做什么?”

“我们来找人。”李观镜说得模棱两可。

“刺史被火困在主院,我们也正在救呢!你或来帮忙打水,或……”那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来找阎登,话未说完,见李观镜头也不回地冲进院子,忙喊道,“里面危险!贵人在外间搭把手就行!”

郗风见李观镜走了,哪里还听得进去话,慌忙取了一桶水,跟了进去。

秋日天干物燥,又有北风助力,火苗自从冒头,便快速蔓延开来。李观镜进去之后,所到之处俱是烈火,他借来一块湿布捂住口鼻,跟着救火的人在其中穿梭,终于来到火势最大的主院。

郗风惊愕地看着大火,扬声问道:“里面还有人么?!”

一人跑过,闻言答道:“有!刺史在里面!”

郗风看李观镜的神情,伸手拿过旁人准备的湿毯子,一个纵身便入了火场。李观镜大惊失色,正要跟上,一阵狂风袭来,火舌卷着火花喷出,李观镜连忙躲到一旁,再看时,郗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火中。此番救人是李观镜私心,他绝不愿让郗风为自己去冒险,但是眼下没有第二条毯子,他忙让人去准备,就在他等待的间隙,一个巨大的火球飞来,两人破球而出,顺势在地上翻了两滚,扑灭了身上的火。

李观镜扑过去查看。

郗风站起身,道:“公子放心,我只被灼到一点,不碍事。”

李观镜这才看向另一人,阎登双目紧闭,胳膊被烧伤,但是总体来看,也没有大事。

郗风在一旁道:“里面还有几人,已经没了气息,想来是他们护住了他,公子识得此人么?”

“他就是颍州刺史阎登。”李观镜颤抖着开口,目光投向主院,再次问道,“里面……都死了?那……那……”

郗风知道李观镜想问什么,答道:“杜学士不在里面。”

李观镜方才仿佛失去了灵魂,听到这句话后,反应了一瞬,才明白杜浮筠或许还有希望,他将目光投向阎登,道:“拿水泼醒他!”

救火的人注意到阎登被救了出来,正庆幸间,忽然听到李观镜这个吩咐,一时不由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个贵人是不是要救刺史。

郗风见无人回应,伸手夺过一个木桶,将整桶水倾到阎登面上,阎登一个激灵,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天空。

徐家人喜道:“刺史醒了!快去叫医工!”

阎登听到众人的声音,神智渐渐清晰,他看见李观镜,登时红了眼,道:“员外郎快去救我孩儿,快!快!”

李观镜一时情急,揪住阎登的衣领,厉声问道:“杜浮筠呢?!”

“左……左庶子……”阎登被勒得说不出话。

李观镜连忙松开手,道:“对!就是左庶子!他在哪里?”

阎登终于说出完整的话:“贼人掳走我儿,左庶子追去了!”

李观镜现下没功夫去问为何阎登孩子被掳走,反而是杜浮筠去救,也没心思去想为何杜浮筠走后,这里竟然起火,他满心满脑只有一件事:找杜浮筠!李观镜放下阎登,让开去,让徐家人将他抬走医治,他与郗风出了义庄,四顾看去,一时也不知杜浮筠追去哪里,只能初步排除来时的路。

郗风道:“公子先歇着,我出去找。”

“眼下我们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就一起出去找找罢。”李观镜指着官道西边,道,“你找这半边,以五里为限,我去那半边找。我们出城时天刚黑,大约快到酉时,算下来的话,现在是在戌时左右,离天亮还有五个时辰,无论找不找得到,天亮时,我们在此地会合。”

郗风有些担忧,道:“公子的身体……”

李观镜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倒是你,一时也没有停下,此番实在是麻烦了。”

“公子不必多想,这是我分内的事。”

两人如计划一般,驱马向着两个方向找去。夜黑如墨,官道两旁的路并不平整,李观镜不敢用火把,只能借着义庄燃起的火光行路。到了后半夜,火光逐渐熄灭,李观镜也走到了约定的距离,却没找到任何线索。此时夜色如黑绸一般,不见一点亮光,马儿艰难地走在荆棘间,发出嘶鸣之声,李观镜连忙调转方向,找稍微好走点的路走,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马儿跑了大半晚,听见水声,立即将头转过去,打了个响鼻。李观镜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嗓子冒烟,他从下午到现在一口水没喝,更何况先前在义庄还被火烤得满身是汗。

“去罢,我也渴了。”李观镜松开缰绳,由着马儿自己往河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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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小仵作的话肯定对过所不陌生啦,但这里还是备注一下:过所相当于通行证,古代人口流动管得比较严,出去的话都要申请过所才行,《唐六典》里有记载,“凡行人车马出入往来,必据过所以勘之。”

第46章

这是一条掩在树丛中的溪流,因水浅石多,所以声音传得稍稍远些。李观镜到溪边便跳下马,如意料之中软了腿,还好他知道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身体恐怕会受不住,因此下马前取了佩剑,以剑鞘支地,这才没有摔倒。

李观镜见这马甚是乖巧,便直接撒开缰绳,由它去喝水,自己则往上游走了几步,蹲下去洗手,准备等水往下流一流,再去接水喝。如今他身上没有干净的帕子,洗完手后,便掀开衣袖,用里衣擦手,这一擦之下,没想到却让纯白的里衣染上了暗色。李观镜一愣,将衣袖凑到眼前,即便天色黑,他也能看出这是红色。李观镜悚然惊住,用力嗅了嗅,这才注意到周遭有隐隐的血腥味,他心中一动,直觉自己是找对了方向,但是如此多的血,恐怕上游伤者不少,他果断放弃骑马,而是选择沿着树林边缘往前走,片刻之后,果然见溪边出现了一具尸体。李观镜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继续往上游去,尸体也越来越多,顺着溪流走了三四丈的距离后,尸体转了个弯,往树林里去了,

有了上次在城郊树林遇袭的经历,李观镜此时看着黑黢黢的树林,心里难免有些发憷,但是他来不及回去找人,同时也怕骑马的动静会引来什么人。想到马,李观镜心中有了主意,他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稍稍测算了一下距离,自信还是能够扔得过去,便躲在一棵树后,用力将石头扔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马儿嘶鸣一声,“哒哒哒”地往来路跑去。

李观镜深吸一口气,心道眼下自己是没有退路了,如果树林有人,大约也会以为他已经离去。他给自己鼓了鼓劲,解下披风扔在了地上,又捡起两块小石头,尔后轻轻拔出剑横在胸前,小心翼翼地顺着尸体的痕迹进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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