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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带刀(31)

作者: 元灵宇 阅读记录

“我不确定手下是否真的藏好了踪迹,公子此时贸然前去,会不会暴露?”

李观镜笑了笑,道:“我有借口,放心。”

在毒发之前,李观镜曾经因为云落的事让陈珂去朗詹府上送拜帖,后来云落被李璟做主送了回去,他又病了许久,此事便不了了之,如今正好拿来做理由——

朗府是宣阳坊大户之一。另外几户,李观镜很容易便能列出来:一家是中书侍郎府,他不必费什么功夫,可以让柴昕去问秦子裕。还有三家是杜家三兄弟的府邸,杜氏长兄杜师秦任秘书监,兼任弘文馆学士,二郎杜相时任谏议大夫,颇受圣人青睐,因为他身体不好,圣人常常赐医药给他,而三郎杜浮筠因为才华能力不输两位兄长,又尚未婚配,如今在长安城正炙手可热,这三人俱以学问深厚闻名,素来远离所有的纷争,李观镜没有将他们列入怀疑的前列。如此,宣阳坊剩下的一家新贵,大理寺少卿束凌云。

工部和大理寺平日里没什么交集,所以李观镜听说过束凌云的名字,却从来没见过他,忽然去接近的话,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因此李观镜决定让李璟入手,毕竟李璟分管刑部,与大理寺是有些来往的。

郗风见李观镜面色沉着,便暂且放下这件事,道:“公子先前让我查的元清,我这里有了些眉目。”

李观镜不自主地想到元也,心中一跳,忙催他说。

“元清来自姑苏元氏,此族与浔阳蓝氏世代交好,蓝家擅长制毒,元家擅长解毒,两家在江湖有‘蓝鸩元灵’之称。不过本朝以来,元氏因为家族内斗,逐渐没落,在二十年前,元家最后一代只剩下嫡脉二女,姐姐叫元溪,妹妹便是元清。”郗风顿了顿,道,“因为人已经死了,很多事情无从考证,后面的内容都是从各方听说来的。”

李观镜道:“莫非很离奇?你且说说看。”

郗风便继续说道:“元家与蓝家素有联姻的传统,元家彼时没落了,但在这一代同样早就定下了娃娃亲。”

“蓝田和元清?”

郗风摇头:“是蓝田和元溪。”

李观镜一怔,心道此事果然离奇:“可是最后嫁给蓝田的是元清。”

“因为元溪在婚礼前一天失踪了,那时很多人都说她不愿嫁给蓝田,逃婚了,但是就在几年前,有人在钱塘见过她。”

李观镜联想到方笙曾说四年前在钱塘遇见过元也,登时心中将二者便联系了起来,可惜如今方笙已经离开,他也无从验证元溪是不是也在其中了。

郗风道:“当事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若要继续往下查,还得看公子想知道什么。”

蓝家灭门之事才过去三四年,若真的去查,一定能查到结果,而且李观镜直觉此事与元也有关,因此他果断道:“分两拨,一批人去吴县姑苏查元家嫁女究竟有何隐情。另一批去浔阳,打听蓝家在四年前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郗风提醒道:“元溪在几年前去过钱塘,不去钱塘查一查么?”

李观镜摇了摇头,道:“元溪在江湖上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钱塘的消息多半是假的,不必多费人力。”

郗风没有多问,只应道:“好。”

李观镜见暮色渐深,让郗风先通知陈珂去朗府告知拜访一事。郗风叮嘱完陈珂,准备回兰柯院复命,经过后院池塘时,岸边一抹倩影落入眼帘,那人衣袂随晚风飘动,纤瘦的身子宛若飞仙,令人忍不住注目。

郗风看了一眼,立刻知道不妥,忙撇开目光,不料却看见树影下还有一人也在注视着美人,郗风稍稍靠近了些,此人竟然完全不曾察觉,而郗风却已认出他竟是尹望泉,直觉有些不妙,便退到角落里,捡起一枚石子,蓄力朝尹望泉扔去,正砸在他的后背上,而后石子落在草丛,寂静无声。

尹望泉被唬了一跳,连忙四顾查看,未看到是谁躲在暗处,一时心虚不已,匆匆离开了后院。

郗风等了会儿,确认尹望泉离开,也不多留,自往兰柯院去。

暗影里的一切都没有惊扰到谢韫书的思绪,她默然静立许久,渐渐地,察觉到了一丝凉意,便抱住手臂。也在这时,身后一人为她披上了披风。谢韫书没有回头,低头拢好披风,走向旁边一块青石,一块帕子先她一步铺了上去,谢韫书顿了顿,还是依照先前的打算,侧身坐在了青石上。

李照影半蹲到她的面前,轻声道:“秋夜寒凉,只坐会儿便回去罢,好么?”

谢韫书没有看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李照影叹道:“你是在怪我么?”

谢韫书目光怔然,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或许不该来长安。”

李照影急道:“你说这话,是要诛我的心么?!”

谢韫书这才看向李照影,似乎是有些惊讶于他的急躁,笑了笑,道:“不过也无妨,留在钱塘会被卖,来长安亦是如此,或可卖出个好价钱。”

李照影一面羞愧,一面又气谢韫书竟用这样的话作践她自己,登时面红耳赤,狠声道:“你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不能动你!”

“她确实不会动我。”谢韫书冷冷道,“只是会用来我来要挟你罢了,她不卖我,也要卖了你。”

“那你要我如何?我身负血海深仇,又得她养育之恩,于情于理,我都无法脱开身去了!”

谢韫书默然看了李照影片刻,失望地闭了闭眼,然后站起身,将披风脱下,放到了李照影手中,轻声道:“你说得对,秋夜寒凉,我该回去了。”

李照影气道:“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么?我向你承诺,等我能够主宰一切的时候,我一定会娶你为正……”

“若你还对我有半分尊重,以后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谢韫书厉声道。

李照影垂首,捏紧手中的披风。

谢韫书看他背影颓废,缓和了语气,道:“既然已经决定,就别再左右摇摆,她是无辜的。”

“难道你就不无辜么?”李照影道。

谢韫书垂眸,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翌日午后,李观镜依照计划,带着郗风来到朗府,刚进西园,便听到朗詹爽朗的笑声:“你这小子!一张拜帖晾了我足足一月!今日再不来,明日我可要去你家宴席上捉你了!”

话音未落,朗詹已经走到近前,李观镜忙迎上去,笑着赔罪:“该打该打,明日我先自罚三杯!”

朗詹道:“可不敢叫你喝酒,身子要紧,你既有心赔不是,老夫大人大量,便不与你计较。”

李观镜这一众小辈在儿时最爱寻朗詹玩,每每非要他挨个和几个奶娃娃过完招才能自由。这些年里,众人虽不会像儿时那般胡闹,但朗詹对他们的关爱却从不曾减少,因此今日李观镜虽然觉得朗詹格外热情了些,却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自己多日不来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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