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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带刀(214)

作者: 元灵宇 阅读记录

“没有证据,一心效忠的时候,又怎会留下证据?”

“空口无凭,此事便没有追究的必要了。”李观镜淡淡一笑,道声“告辞”,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九曲桥。他走得飞快,但在出了院门时,还是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上。守院的侍从吓了一跳,几个人连忙上前来扶住李观镜,李观镜听着他们关切的话,无心去应对,只摆了摆手,一路出府去了。

李璟没有后援,他独自在后宫艰难地争取到了今日的地位,四周自然不缺诋毁他的人,自己绝不能因为旁人的离间而怀疑他。

李观镜渐渐说服了自己,而这时,他也快要到家了。

郡王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并一群侍卫,原来是谢韫书他们回来了,陈珂正在与方欢说着什么,听见马蹄声接近,抬头一看,登时喜道:“公子来了就太好了!”

“何事?”李观镜行到近前,跳下马来。

陈珂正要开口,车窗帘子被掀起,谢韫书露出半张脸,道:“大表哥。”

李观镜了然,将缰绳扔给陈珂,行到车边,问道:“进去说么?”

“不了。”谢韫书从车中递出一封信来,道:“可以帮我传给他么?”

李观镜迟疑一瞬,不过很快便接了过来,道:“好。”

“多谢大表哥。”谢韫书温柔一笑,道,“思语病得很重,我想,如果能退了这门亲,她或许会好起来。”

李观镜一愣,这才明白信是为了劝说李照影,他登时为自己方才的犹豫而羞愧,忙将信妥善收好,保证道:“放心,我亲自送给他。”

谢韫书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方欢,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翻身上马,护送在马车旁边,一行人告辞离去,缓缓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第142章

“女子……可真是无情啊!”

李观镜看着红梅树上的折痕,闻言眨了眨眼,并未回头,只淡淡问道:“怎样算是有情?”

李照影手持酒壶,高高扬起,将酒水倒在杯盏中,漫不经心地回道:“刘兰芝’举身赴清池‘ ,祝英台与山伯并葬,如此种种,不离不弃,永矢弗谖 ,可谓有情。”

“这是’痴‘,痴情可不好,伤人伤己。”李观镜回过身,坐到李照影对面,道,“不过如你所说这般,有情有义四字,韫书当之无愧。”

李照影一愣,他抬眸看向李观镜,没能从对方的神情之中看出端倪,只得含糊道:“自然,韫书对哥确实是有情有义。”

李观镜将酒盏放入煮沸的热水中,但笑不语。

李照影一时捉摸不定李观镜的心思,不愿再往下说,想了想,拿起桌边刚看完的信,道:“时隔三日才将信送来,其中内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说罢,他将信丢入炭火中,叹道,“圣人赐婚,我又有什么法子?韫书与其给我写信,不如让你那位好友去求圣人。”

李观镜不置可否,道:“看你如今这般颓然,想必朗詹很是后悔结下这门亲。”

“良禽择木而栖,长安城不缺高枝。”李照影回答得通情达理。

“你倒是看得开。”

李照影摊手:“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 ,不看开又能如何?”

李观镜垂头,过了半晌,蓦然轻笑一声,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哦?”李照影饶有兴趣,“哥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能为你解答一二。”

“我想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李观镜定定看向李照影,“真挚友善?灰心丧意?狂妄自大?还是……深藏不露?”

“哥太看得起我了。”李照影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一颗棋子而已,是黑是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怕就怕所见并非棋子,而是翻弄风云的棋手。”李观镜抱臂靠坐,目光落在已经将信烧成灰烬的炭火上,沉声道,“王允计害董卓,司马懿假病昏以诛曹爽。可见纵有史书为鉴,扮猪吃虎之计仍旧屡试不爽。”

“我听不明白,哥是在怀疑信的内容么?”李照影顿足惋惜道,“可惜已经烧了,唉,你既然怀疑,为何不先看看呢?我还以为你看过了!”

“你以为我是在诈你,对么?诚然,我一次又一次踏进你设下的坑,也无怪乎你今日如此自负,不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你难道就不怕到了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李观镜见李照影嘴角笑意渐淡,心中更加确信,便继续道,“不看信的前提是我不疑韫书,可是对不住,这封信我确确实实看过,也花了些功夫去研究其中暗语,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所以我想明白了,信的内容不重要,送信给你这件事才比较重要。”

李照影咬了咬后槽牙,不再说话。

李观镜乘胜追击:“回到你方才的话,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韫书当真无情么?多年无怨无悔的陪伴,只因来长安时见过一路山水,便将所有情谊撇去,要弃你而去?”

李照影愤然道:“是你与柴昕勾结,将韫书骗了去!”

李观镜嗤笑:“一个青梅竹马,一个素昧平生,纵使都称作’表哥‘,其间尚且有血脉远近之分,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做么?我值得她如此信任么?”

李照影惊疑不定,忍不住道:“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过韫书?”

“不是。”李观镜坦诚回答,“当韫书道出了柴昕的秘密时,我很轻易便被蒙蔽了,甚至一度以为是我自身魅力所致,才让她弃你而来投我,却根本没有细想其中逻辑——一个自小长在深闺的小娘子,怎会有如此毒辣的眼光?”

李照影听到此处,心知李观镜确实发现了真相,他便也不再伪装,闲散地靠到椅子上,问道:“你从何时发现不对?”

“韫书要嫁柴昕这件事根本经不起推敲,但我愿意相信女子间相互怜惜的心意,所以竭力去成全,直到去骊山那天。”

李照影这两日已经知道年豆儿和入画被捉住的事,因此接道:“出发当日,她才知道同行的人不是你,所以设法传信给了年豆儿?”

“不错。”李观镜是在年豆儿的供词里知道了此事,当时若不是入画恰好拖住了她,消息恐怕早已传进了李照影的耳里。

李照影呆了呆,不禁道:“她不该传信。”

“是啊,我要查府中奸细,就一定会牢牢看住你的院子,尹望泉之死本就在你的计划中,我去或不去,对你的计划没有影响,但是若那会儿给你传了消息,便会暴露好不容易埋下的暗桩——可是她担心你,她不知道我回来后会做什么,所以我说她对你有情有义。”李观镜顿了顿,继续道,“不过那时我还是没有怀疑她,若不是后来我知道了是韫书以言语激元也代我杀人,我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竟然是她。自从有了她这一环,很多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了,所以我会想,如果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呢?如果韫书提出要嫁给柴昕,正是出自你的授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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