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锦衣夜带刀(16)

作者: 元灵宇 阅读记录

之后不久,李璟和秦子裕等人陆续前来,也都是略坐了坐,担心李观镜身体吃不消,很快都离去了。傍晚时分,琳琅见李观镜仍旧穿着整齐,问道:“公子在等谁?”

没等李观镜回答,那姗姗来迟的人终于进了门,李观镜见柴昕平安无恙,心里踏实了不少,便放松地靠在榻上,一边看着柴昕向入画叮嘱各项补品的用量,一边忍不住失笑道:“几日不见,你怎么成养生行家了?”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你如今都对医理有些了解,懂得给自己加药了,你身边的人会养生也是应当的。”

李观镜听出柴昕话语中的责怪,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入画和侍墨将东西搬出去,琳琅向柴昕笑道:“方神医说公子须得早些歇息,等等我来接校尉去用膳罢?”

柴昕点头答应。

待到屋里只留下两人时,柴昕面上的笑意散去,她坐到李观镜面前,默默看着李观镜消瘦苍白的面容,过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都怪我。”

李观镜一愣:“怎么了?”

“药引不是冲你去的。”柴昕自责地垂下头,“是有人想要揭露我的事。”

李观镜刚放松下去的心又不由得被揪起来,忙问道:“谁发现了?”

“暂时没查出是谁。不过你出事后,有次子裕去看我,和我说云韶府里是药引,并不是毒药,我想起那日……那日的事太巧了,我便去军营里查了查,发现前段时间大夫给我开的药里有红花和益母草,待我再去找那个大夫,发现人已经失踪了。”

“是军中的大夫?”

柴昕点头。

军中的大夫都是登记备案过的,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更不会失踪而无人追查。李观镜思及至此,问道:“朗将军可知道此事?”

“我没敢去问。”柴昕解释道,“那是军中最寻常的大夫,我若去问朗将军,反而会显得奇怪。”

李观镜点了点头,觉得柴昕思虑在理,便提议道:“不如找思源帮忙。”

柴昕叹了口气,道:“他告了假,去五台山接妹妹去了。”

“这……”李观镜一时想不出对策了。

柴昕托着腮,喃喃道:“阿镜,你说这幕后之人是想做什么呢?”

李观镜抬眼看柴昕,心中有了推论,但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是针对我阿耶,对罢?”柴昕嗤笑一声,“只是不知道这无实权的太尉哪里值得被害。”

“这话说得不对,便是致仕的官员,也有人情关系留在朝中,何况你阿耶还在朝里。”

“如此说来,那我还得先弄清楚阿耶最近在做什么,又和什么人有往来。”

李观镜点点头,略想了想,问道:“说起最近的事,太尉在何时与你提起北衙禁军一事?”

“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我阿娘先扛了一段时间,后来被阿耶呵斥了,压力才到了我跟前。”

十七年前,太尉夫人因久久不孕,又十分善妒,差点被休弃,幸好在最后关头,她还是有了身孕,这才将妾室拦在了家门外。这一胎对于太尉夫人十分重要,本为女子的柴昕就这样变成了“男儿”之身。柴宣对夫人始终无甚情谊可言,对柴昕也缺少关怀,这糊涂爹爹始终没注意过自己孩子的真正性别,甚至在柴昕十来岁时便将她送进了军中,她这么多年隐藏下来实属不易,若是去往北衙禁军,便是入军检查这一道关就过不来。

太尉夫人一念之差,将整个太尉府的生死都压在了柴昕身上,这件事如同一把巨剑一般悬在柴昕的头顶,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柴昕见李观镜又在发呆,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不满地问道:“你又在同情我的遭遇了?”

李观镜按下她的手,皱眉道:“我是担心。现在看来,北衙禁军或许面临着至关重要的改制,消息走漏了出去,有人感受到了威胁。”

“谁?南衙诸卫?那范围也太广了,总不会是诸卫将军联合起来罢?”

“又不是要造反,他们联合什么?”李观镜提示道,“你忘了,那晚搜查的人是秦王。”

柴昕不解:“秦王为何反对北衙禁军改制?而且如果是他的话,他亲自去搜岂不是目的太明显了?”

听闻此言,李观镜也有些不确定了。

柴昕继续道:“而且秦王的手是插不进左卫的,他又如何得知我的事?”

“你是说,那晚秦王是被人引去的?”

柴昕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惯会玩弄心思,谁知道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让我们不怀疑呢?”

两人相对叹气,纷纷觉得人生真是太过艰难。

过了片刻,柴昕忍不住愤然道:“真是一群下作胚子!有本事正大光明地比试,下药算什么本事?”

听到“下药”二字,李观镜心中一动,连忙起身出门。

入画和侍墨正在花架下描花样,听见动静,纷纷抬起头来看他。

李观镜走到他们跟前,问入画道:“前阵子让你去找人检查年欢的绿豆汤,可有结果了?”

入画脸色一白,慌乱起身道:“我……婢子忘记去问了……”

“无妨。”李观镜安抚道,“你送去了哪家,我让陈珂现在去取结果。”

入画愧疚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侍墨跟着着急道:“你先别哭,公子没责怪你呢!快说送去哪家医馆了?”

“西市的百草阁!”

李观镜见入画一时情绪不稳,便冲侍墨点了点头,侍墨会意而去。柴昕踱步出来,看着院中的侍女一个哭,一个急匆匆跑出去,奇道:“这是怎么了?方才好像听见你说什么绿豆汤?年欢是谁?年豆儿的姐妹么?”

“此事说来话长。”李观镜转而向入画道,“别难过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倒叫我不好受了。”

入画忙擦干眼泪,道:“婢子不哭。”

柴昕笑道:“好姑娘,改天给我打个络子,我就帮你多说说好话,管保你家公子不生你的气。”

李观镜无奈道:“你就别戏弄她了。”

“谁戏弄她了?”柴昕登时不悦,甩着袖子就进了屋。

入画有些无措,李观镜笑道:“不必管她,你自去忙。”

李观镜安抚好入画后,重新回到房里,见柴昕气鼓鼓地坐在窗边,听见他的脚步声,也只当做不见,将头扭到了一边。李观镜有些奇怪地问道:“便是处置犯人也要他认罪画押,你这又是为什么生我的气?”

柴昕沉默了片刻,忽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真是……越来越小女儿家心思了,不该这样的。”

李观镜有些茫然:“啊?”

柴昕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道:“没生气,我逗你玩呢。”

李观镜见她神情不似作假,便将此事放到一边,将之前年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柴昕听得直皱眉头,待知道此事已经过去十几天,她不由扶额道:“竟然拖这么久?若是果真有人作恶,凶手都跑去塞外了!”

上一篇:嫁给残疾将军后 下一篇: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