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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带刀(159)

作者: 元灵宇 阅读记录

此时青年和王曲也进了院子,那青年见到室内这般模样,又忍不住看向元也,一时惊疑不已,道:“公子,你怎么换了一身……”

元也瞥了青年一样,也不理会他,果断从窗户跳了进去,疾行到北窗边,见到上面有几个脚印,而后院里也有凌乱的脚印通向外面,他便回身准备取王曲仿造的那把剑,却发现已经被拿走了,谢翊之取下另外两把已经生了锈的剑,扔了一把给他,两人一同跳窗,施展轻功追随足迹而去。

元也轻功更胜一筹,因此更快到达,入眼只见李观镜背对着他跪倒在地,一个身穿女子衣着的人躺在地上,只露出半身衣裙,不知是何人。众杀手都停了下来,将李观镜围了一圈,就在元也将要到达的当口,中间那个杀手举起了剑,冲着李观镜的肩头插去。

元也翻身越入人群之中,飞剑如雪,直将那人逼退了十来步,尔后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剑横扫而归,将李观镜保护在自己的剑光之中。

谢翊之很快便赶来了,他越过人群,落在剑圈之中,方才元也没仔细看地上的人是谁,谢翊之却认出了,他震惊地看着方笙颈上的致命伤,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元也为他挡住身后的攻击,谢翊之才反应过来,他立刻走到李观镜面前蹲下,眼看着李观镜眼中的光渐渐流逝,谢翊之忙道:“李公子,坚持住。”

李观镜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还是闭上了眼睛。

谢翊之先为李观镜点穴止血,顺手将他手边的剑扔给了元也,做完这些后,他看向方笙,虽然知道没有希望,但还是伸手去探了探脉搏,结果如他所料,方笙已经离开了。

“你!你是……”杀手首领忽然惊呼了一声。

谢翊之一惊,想起元也没有易容,当即回头看去,只见那个杀手首领急速后退,大喝一声“撤”,立刻撒腿跑开。

元也待要去追,又听身后传来青年的喊声:“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原来王曲和青年也跟了上来。

元也看向李观镜,自然也看到了他面前的方笙,整个人不由惊住,谢翊之见状,忙道:“阿也!李公子伤重!”

元也醒神,连忙上前诊脉,发现李观镜的脉搏很弱,不过好在谢翊之已经为他止血了,当务之急是快些治伤,于是元也抬起头,向陷入呆滞的青年问道:“你叫什么?”

青年呆呆道:“陈……陈珂……”

“好,陈珂,想救你家公子的话,现在背上他跟我下山,路上走得稳一些,别颠破伤口了。”元也吩咐完,俯身将方笙打横抱起,抬头时,正与王曲对上,元也心乱如麻,结合方才王曲的那句“快走”,他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真相,此时不愿多说,转身便往山下去。

陈珂连忙背上李观镜,紧紧跟着元也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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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何敢见笑于大方之家——化自《庄子·秋水》“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引申到后世就是“贻笑大方”。

②子欲养而亲不待—— 《韩诗外传》卷九

第107章

梦境中多是光怪陆离的场景,但是这一次却一直都是黑暗,李观镜感觉不到周遭有一点光,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眼前所见俱是一片黑,但他却有一种感觉——那些黑暗在不断地变浓重,不断地向他靠近,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地想要逃跑,努力想要呼吸,却只觉得往黑暗里越沉越深。

忽然间,一股清淡的花香袭来,李观镜终于吸进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肩上的剧痛,一直延伸到了肺部一般,他猛地咳出声来。

元也刚将一盆秋菊摆到窗台上,便听身后传来咳嗽声,他连忙来到床边,只见李观镜缓缓睁开了眼,眼神甚是迷蒙,显然不知身在何处。元也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李观镜转过目光,看向床边的人,在某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脑中懵了一瞬后,他反应了过来,眼睛微微张大,神情却十分平静:“元也。”

“呃……对,是我。”元也挠了挠头,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观镜略看了眼屋内陈设,问道:“这是你的家?”

“算是罢。”

李观镜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方笙呢?”

元也看向李观镜,仍旧无法在对方脸上看到太多情绪,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师弟送她回钱塘了,后事还是该让方家人来办。”

“呵,总是这样。”李观镜嘲讽一笑——若是命途多舛,他甘愿认之,可是为何每一次都是别人来替他受难?方笙何其无辜,她与这些事完全没有关联,甚至与自己的交情也不算深,为何最后却是她挡在自己身前?

“此事错在我,如果不是为了找我,若我在颍州城外与你相认,你恐怕不会来山阴,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元也心中万分自责,在李观镜昏迷的这几日里,他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如果自己当初换一个做法,会不会这些悲剧就可以避免,初八在兰渚山下,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避世,可是老天爷却不给他机会,前因种下了,恶果避无可避。

“公子?”陈珂进门后,看见李观镜已经醒了,愣了一瞬后,大喜道,“公子醒了!你终于醒了!”

元也起身让开,陈珂小心地将碗放到桌上,然后立刻扑到床边,又是哭又是笑,好半晌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观镜微微动容,抬手按在陈珂头上,低声劝道:“我没事。”

陈珂更加难受,哭道:“呜呜呜公子,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呜呜呜……”

李观镜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别胡说。”

元也见李观镜眉目之间倦色甚浓,便提醒道:“药快凉了。”

“哦!对!药!”陈珂一跃而起,向元也问道:“神医,我家公子能坐起来么?”

“我来扶罢,等会儿刚好给他换伤药。”元也示意陈珂让到一边,待面向李观镜时,叮嘱道,“顺着我的力道来就行,别自己用力。”

李观镜在元也的帮助下起身,果然没有扯到伤口,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双生弟弟,正想多说两句,陈珂适时插了进来,被褥枕头一顿塞,让李观镜稳稳地靠住了。

元也退到一边,感觉一时半会儿没自己什么事,他不想干杵着,便道:“我先出去搬花。”

李观镜点了点头,道:“多谢,花很好看。”

目送元也离开后,陈珂捧着药碗,问出盘桓多日的疑问:“公子,他是谁呀?为何与你长得一模一样?比二公子还像你!”

李观镜接过碗,轻轻吹了吹,不甚在意地问道:“你问他了么?”

陈珂点点头,道:“问了,他说让我直接来问公子比较好。”

“他这么说?”李观镜有些惊讶,沉吟片刻后,先喝完了药,道,“回去后,不要跟任何人提到遇到他的事,阿耶那里我会去说,记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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