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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将军后(84)

作者: 明月卿酒 阅读记录

朝堂上的那些老臣以死相逼规劝陛下,可陛下圣意已决,那道废太子的旨意还是进了长春宫。

长春宫的门彻底闭了。

听澜九死一生从诏狱逃了出来,他的其他几个暗卫下落不明,和宫里接不上头。

他消沉了许多日,终日郁郁寡欢,在废太子的第三天,等到了一杯毒酒。

“殿下,快饮了此酒吧,杂家好回去复命啊。”

曾经跪在他脚边都配不上的人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底带着小人得志的傲慢。

“殿下不愿的话,只能杂家帮一帮殿下了。”

萧则绪一身白色孝服素衣,傲骨凌风,立于风雪间,额头的伤用白布包着,单薄清瘦的躯体冻得瑟瑟发抖,却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我喝。”

终是下定了决心,他接过那杯酒。

听澜和桑月跟在他身后,被带来的侍卫钳制着,不停地朝他摇头。“殿下,不能喝啊。”

萧则绪苦笑一声,一滴清泪划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死……”

他突然高举酒杯对准金銮殿的方向,重重一拜,朗声道:“儿臣谢陛下赐死。”

他举杯饮下鸩酒,缓缓闭上眼,泪水划落,身体直直倒下。

第46章

酒杯咣当一声落在青石板上, 滚落到听澜脚边。

他扑腾跪倒在地,急道:“殿下!”

那太监见事情了结,甩着袖子像是赶什么晦气一般, 转身走了。

长春宫的大门再次闭合。

萧则绪缓缓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吐掉口中的毒酒, 重重地咳了两声。

“殿下!”

听澜和桑月被他吓了一跳。

萧则绪半坐起身, 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 这是母后临终前塞给他的。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你们两个今日若是离开,孤会帮你们寻个好去处。”

“不走……”

两个人坚决地摇了摇头。

萧则绪叹了口气,面色苍白无力,他捏起那一包药粉尽数倒入口中,吞了下去。

第二日有人想来收尸,却不见尸体,而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傻子,谁也不认得, 什么事情也不记得, 行事说话宛若幼童。

明里暗里不少人来查,只见他疯疯癫癫地蹲在地上玩蚂蚁, 瞬间松了口气。

**

萧则绪站得笔直,单手负在伸手,指尖转动着手中的那串菩提玉珠, 不远处夏寒青送走皇帝回来。

“他走了?”

“是。”

夏寒青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冷凝的气氛,却不知怎么开口。

萧则绪没说话, 转身要走,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越握越紧,对方的温度借着指尖传进他的手心。

夏寒青握紧了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子,“殿下,万福斋出了新口味的糖。”

萧则绪转身蹲下,那盒子里放着一些其他颜色的糖,雕刻成花,看起来格外动人。

夏寒青捏起一粒,送到萧则绪嘴边。

萧则绪微微启唇,舌尖卷走那粒糖,唇齿之间满是荔枝的香气。

夏寒青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胳膊顿了顿,最终还是伸出去小心翼翼地抱住萧则绪。

“臣把万福斋买了下来,殿下会开心一点吗?”

萧则绪有些错愕,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他低头捧着夏寒青的脸,用额头碰上他的额头,轻轻应了一声。

“会。”

**

郭溪的管家郭天孝强占民田一事很快就落下了判决,还牵扯出了郭溪的一些小事。

皇帝对郭溪贪污一事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打着填充国库的主意,自然把所有的罪名安排的明明白白。

盛怒之下,彻查郭家。

却只查获纹银八百两。

不多不少,却实在不符合郭溪的特性。

钟泓看着底下人抬上来的小箱子,实在想不通,他们忙活了一天,怎么可能就查出来八百两?

正烦恼时,门外白衣女子带着幕离朝钟泓低声道:“爹爹不若把墙皮砸了试试。”

钟泓眼前一亮,连忙命令手下人砸墙,根本没用多少力气。

灰尘四起,一锤子下去便漏出一点金灿灿的东西,钟泓大喜,亲自上手,又几锤子下去,砸出几块金砖,晃得人眼睛疼。

整整一面墙,除了外面糊着一层墙皮,里面全是由金砖罗列堆砌。

钟泓又砸了几面墙,收获颇多。

郭溪被判斩刑,大大小小罪状一堆,抄家查获金砖、珠宝、摆件折合纹银三个亿,相当于燕云四年的税收。

这一下子朝廷不仅还清了所有的商户欠款,又往工部、户部拨了许多银子,处理雪灾后续。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能松一口气时,景顺帝却突然病倒了。

大概就是因为前段时间太忙,导致他病情加重。

当天康德禄便领着景顺帝口谕,责令肃王监国。

具体是不是口谕,谁也不清楚,但康德禄服侍皇帝多年,他的话有一定分量。

山河昭昭,星河夜暮。

飞檐翘角,朱红宫墙,金銮殿内亮着一盏小灯,守夜的小太监福乐昏昏欲睡,康德禄给了他一巴掌。

“清醒点儿。”

“哎呀,干爹,我不敢了。”

福乐捂着头,偷摸从怀里掏出一盒子点心,“干爹,您伺候了陛下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康德禄接过点心骂了句,“还算你小子有孝心。”

福乐笑笑。

康德禄就着茶水吃了两口糕点,昏昏欲睡,眼皮子越发沉重,最后睡得跟死猪一样。

福乐露出一个笑容,“干爹,好好睡一觉吧。”

他走出大殿,把门敞开,来人一身黑衣斗篷,帷帽遮着半张脸,带着鬼面獠牙的面具。

福乐却一眼就认出了他,“殿下。”

黑衣人抬手摘下帷帽,取下面具,露出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大殿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萧则绪一步一步朝龙床走去。

景顺帝紧闭双眼躺在龙床上,萧则绪坐在床上,抬手帮景顺帝拉了拉被子。

“父皇,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父皇不会以为儿臣在冷宫痴傻这三年什么都没做吧?”

他朝景顺帝笑了笑,一改往日的温和,笑容深不见底,宛如寒冰水潭,带着刺骨之寒。

冷宫三年,他虽受困于围墙,但他做了十五年太子,若真能一下子倒台,没有任何后手,他便白做了这十五年的太子。

废太子和言家所留下来的势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铲除?

从他第一次须臾清醒开始,便着手布置,就是在等今日。

“儿臣才闹了半年的时间,还没把这朝堂折腾的天翻地覆,您怎么就病了?”

“不过您既然病了,这东西儿臣便笑纳了。”

他指尖在龙床前的某处按了一下,很快弹出来一个暗窗,里面明黄色布包包着一个物件。

萧则绪将物件收好,重新将暗格收拾好,正要离开时,却听见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