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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将军后(144)

作者: 明月卿酒 阅读记录

“我突然想起来宫里还有一些奏折要批,让百刃做吧。”

夏寒青站在后面简直哭笑不得,殿下还真是孩子心性。

一个面团将他气成这样。

他走回去净了手,将那只被甩下来的面团揪下来一块放到旁边,将剩下的放在案板上开始揉面,动作熟练麻利。

书房内萧则绪还把玩着那只梳子,目光盯着下方跪着的刘犇。

刘犇擦了擦额头的汗,脊背都快要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弯了。

“前些日子听说太医院的李院使告老还乡了?院使一职悬空,刘院判可有推举的人?”

刘犇屏住呼吸,细细想着萧则绪话里的意思,他怎么觉得此番好像是要提拔他的官职?

“臣不敢妄言,右院判黄铁生大人德高望重,医术精湛,臣以为或可担此重任。”

院使之下便是左右院判,刘犇为左院判,黄铁山为右院判,院使一职悬空,一般是要在这两个人中挑选出下一任院使。

萧则绪笑笑,似乎并不满意他这个回答。

“刘太医怎能妄自菲薄,长他人志气,孤以为刘太医钻研医术、独出心裁,也是极为合适的人。”

“刘太医治理父皇重病有方,父皇能够醒来全凭刘院使有功,应当嘉奖,福乐,传孤指令,晋刘犇刘太医为太医院院使,接替李院使的位置。”

刘犇愣在当场。

什么治理重病有方?

陛下什么时候醒来了?

“陛下他何时……”

刘犇脊背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宫里头当了几十年的太医,上一回这般战战兢兢还是三年前皇后娘娘重病,他们全聚集在淑妃宫里时,总觉得脖子上冷风嗖嗖,好似架着一柄冷刀。

他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又了一种重新的认识。

这位八岁入朝堂,十五岁被废除太子之位,却又在十八岁一记回马枪重新杀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扫整个朝堂和皇宫,甚至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肃王端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便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都被他一句话赶回府里闭门思过去了。

刘犇眼底对萧则绪多了一丝更甚的敬畏。

“已经醒了啊。”

萧则绪随后胡诌。

也不算胡诌。

马上就醒了呗。

“啊?”

刘犇一惊,只擦着额角的冷汗,连连称是。

“你先前不是问这把梳子是何人所赠吗?这梳子是孤的母后生前挚爱之物,乃父皇所赠,母后的病册可还收着?”

“收、收着。”

刘犇咽了咽口水,满是惊骇。

难道是陛下要杀皇后娘娘?

没错了,当初本就是陛下拦着不许任何太医前去诊治。

“父皇醒了,他最喜欢去长乐宫里坐着拿这把梳子把玩,你应当知道孤是什么意思?”

萧则绪声音听着不重不缓,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威仪天成,他转身唤了听澜,让他将梳子重新送回长乐宫,放回原处。

“是是是,臣听殿下的。”

刘犇没敢多打听。

他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萧则绪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旁敲侧击地告诉陛下这梳子有毒,难怪陛下这会儿要醒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应该也就了结,刘犇跪在下面,已经准备好随时起身告退。

谁料萧则绪突然又拿出一叠纸,旁边的福乐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过纸张交到刘犇手中。

“孤先前走访民间,误食毒菇,山野之间百姓喜好挖野菜蘑菇为生,这其中很多东西都是有毒之物,食之,轻则生病,重则丢命,孤便想着出一本山野食志,记录这些东西是否可食。”

刘犇跪在下面翻阅着手头之物,所用之纸无非是乡野之间最为粗糙的黄麻纸,墨渍也带着一股刺鼻之气,然而纸上字迹刚劲有力,一丝不苟。

每一页字体端正工整并详细地描写了这些蘑菇食材的形状、大小、颜色、特点、食用后的症状等。

描述旁边还配了一个简单的图,图画简单但重点突出了蘑菇的特点。

“这是……这是殿下亲手所录?”

刘犇捧着那几页纸,当金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正是。”

“听闻尔有一子,博览医书,痴迷药理,将此事交托给他如何?修缮完成后多加拓印发往民间、军队。”

“医书之上,便以令郎之名署于首位,所有参与编撰医者,均加姓名,流传百世。”

“先出一本常见之物,不必急于整理全部,日后再加以修补,整理成第二部 。也不必学神农尝百草,医者不易,性命重要。”

刘犇一听,当即眼含热泪,双手交错垫于额头朝萧则绪重重行了一礼。

“臣代犬子多谢殿下厚爱。”

这可是流芳百世、名留青史的好机会,到时人手一本,书封之上,他的儿子居于首位,必定传诵千古。

“孤有一人,军医陆修文,见多识广,先前他拿走了一份抄录本,已作了些补充,便一同修缮吧。”

“过几日太医院招募新人,你亲自监考,挑一些给令郎备着。”

“臣遵令。”

刘犇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若说先前他对萧则绪畏惧大于尊敬,此刻他的内心汹涌澎拜,敬意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地席滚滚而来,烧得他浑身上下,五脏六腑、乃至浑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那只木梳,殿下之母被人所害,他身为医者,自当要揭穿其中阴谋。

刘犇走后,萧则绪将手边的信交给听澜,“你去问问融雪,他想做花魁还是太医?若做花魁便继续执掌鸳鸯楼,若做太医,孤为他准备了新的身份,准时参加几日后太医院的考试。”

听澜应了一声,接了信转身出了宫门。

听澜走后,夏寒青才迈着大长腿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和两盏茶。

“殿下,梅花糕。”

他自顾自地摆在坐榻案桌上,唤着萧则绪过去。

白色糕屑间夹杂着点点红色花瓣,红白相间,极具颜色冲击力。

萧则绪看到那盘梅花糕便忍不住有些脸红,说好要做梅花糕,他居然放弃了。

“不吃,孤不吃。”

做人要有骨气!

他话音刚落,一块糕点便怼到了他唇角,鼻尖香甜气息围绕,带着一点梅花寒香,唇边梅花状的糕点屑意外入口,他舔了舔唇瓣,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香甜软碎,还带着新出炉的温度。

夏寒青忽然笑了,将茶盖掀开,“殿下,白雪红梅茶。”

萧则绪鼻尖动了动,“好香。”

他抿了一口,好似朵朵红梅在唇齿间盛开,清冽寒香。

他顺势躺靠在夏寒青侧肩上不由得感叹一声,“夏将军,你不当个奸臣可惜了。”

夏寒青愣了下,“殿下何故这么说?”

“你若是做个奸臣,一定是史上最得盛宠的奸臣,揣摩圣意,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