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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风一样(53)

作者: 池木栖 阅读记录

术中大出血威胁生命是主要,次要的术后后遗症也可能会影响到听力,有耳鸣或者面瘫的可能性。

虽然随着神经显微技术的提高,桥小脑角脑膜瘤的治疗得到了重大近战。

但以佟楒话的资历,她不太敢接,毕竟开颅手术不是过家家闹着玩的,而和科室里的其他主任商量后,其余主任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都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经科内讨论,上报科主任后,佟楒话只能建议张洵去首都或者转诊其他大城市医院诊治。

长久的沉默后,张洵只是问了一句:“那如果不治会怎么样呢?”

“不治疗?”

周临开下意识看向佟楒话,他又望向被丢在病床上的吉他,劝道,“那你的听力也不可能说恢复到正常的呀,只会越来越差,我们还是建议你做手术。”

闻言,张洵再次沉默下来。

他迟迟没回话,最终答了句“我了解了”,便不再说话了。

佟楒话和周临开对视一眼,没多说,给张洵反应接受的时间,转身离开了病房。

阮梨多安抚张洵两句,也跟着走出病房。

她推门走进办公室,看见周临开和佟楒话坐着在聊天,两人的话语里明显聊的是年纪轻轻的张洵。

阮梨在电脑前坐下,边工作边有意无意地听了几句。

听周临开说,张洵是做乐队的。

他的乐队并不出名,只是在家乡小有成就,可不幸运的是,今年年初因为某些原因,张洵的乐队解散了。

队内的其他队员都比张洵小好几岁,他们因为家庭压力纷纷放弃了音乐,老老实实回归正常生活,跑去结婚生子工作。

而张洵还在坚持写歌,他从去年年中开始就抱着吉他走遍祖国大江南北,有几首写出来的歌也被圈内的唱片公司看中了。

据张洵本人所说,他最近这段时间有些耳鸣,音乐人最看中自己的耳朵和嗓子,他当天就来医院检查,发现得了病。

这也是刚才张洵考虑放弃手术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害怕听力受损,更舍不得放弃坚持多年的梦想。

“那佟主任,现在怎么办啊?”周临开皱眉,愁着一张脸。

佟楒话思考一瞬,说:“没办法,先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吧。”

“我记得国内做这类手术的专家是阮主任阮广山吧?能想个办法联系上么?”周临开惋惜道,“这张洵多年轻啊!我以前也喜欢唱歌来着,只是没坚持下来……”

佟楒话托着下巴沉思着,没回答周临开的问题。

阮梨听到阮广山这三个字,默默低敛下眉眼。

没两秒,周临开突然望向正在工作的阮梨,笑道,“说起来还挺巧,咱们阮医生和阮广山主任一个姓,阮医生也从申城来的,你们会不会认识啊?”

阮梨循声抬头看去,她望着周临开明显说笑的表情,无奈地弯了弯唇,坦然承认:“认识。”

“啊?”

周临开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阮梨真认识,惊讶地坐直身子,“不是吧,我这误打误撞的,小阮你和阮主任真认识啊?”

“嗯。”

阮梨点头,不能再认识了。

“那敢情巧了啊!”

周临开激动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小阮你有阮主任的联系方式吗?可以联系到他吗?这样转院就方便了。”

阮梨抿起唇,一时间没回答。

佟楒话眼神一凛,她见阮梨有些为难,主动绕开了话题。

“这件事明天再说吧。我这周五生日,吃饭的地方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们要是有时间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啊。”

周临开提起这个,顿时来劲了,“那佟主任,我可以带家属吗?”

“可以。”佟楒话笑着点头,她视线微移,落在阮梨身上。

阮梨察觉到佟楒话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陈迄周执行任务的事情没告诉她,于是开口说道,“陈迄周答应了,但他这两天好像在执行紧急任务,没回我消息,不确定到时候能不能来。”

“嗯。”

佟楒话若有其事地点头应下,她朝着阮梨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他会来的。”

阮梨愣了愣。

佟楒话微挑眉头,不慌不乱地接着说了句:“你在,他肯定就会来。”

阮梨诧异地抬眼望去,她看见佟主任顿了顿,补充道:“啊,我的意思是他完成任务了,有时间应该会来的,毕竟是我生日。”

“……”

第33章 唱歌·粤语

佟楒话的表情十分真诚, 仿佛前一句话是阮梨幻听的。

她眨了眨眼,脑中思绪万千,被旁边的周临开打断才回过神来。

周临开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这个陈迄周是谁, 他只是从两人话语里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于是笑着开口说了句:

“谁啊?话姐你给小阮介绍的那个亲戚吗?”

佟楒话嗯一声,思考几秒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

“什么叫算是啊。”周临开表示不理解, “还有算是这种说法的?”

“他们俩原本就认识, 是高中同学, 我那介绍就是多此一举。”

“哦?”

周临开听到这话, 顿时眼睛都亮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问:“所以说咱们阮医生现在还是单身?要不要考虑一下……”

阮梨笑笑, 婉拒了,“还是不了,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佟楒话看着惋惜的周临开,又瞥了阮梨一眼。

不想谈恋爱?

她望着表情淡淡的阮梨, 心里一咯噔,莫名为陈迄周捏了把汗。

两人没留在办公室太久, 很快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被叫出去。

阮梨坐在位置上,想着吉他手张洵的事情,三番五次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最终又放了下来。

下班前,阮梨跑去张洵的病房看了一眼。

走到门口时,里头传来一阵吉他声。

阮梨听着熟悉的音律, 探头往病房里一看, 发现是张洵在弹吉他。他唱的是粤语歌, 身边围着好几个病人, 有稍稍年轻些的,还有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他唱着——

“天天空可见飞鸟

惊慌展翅飞舞

穿梭天际只想觅自由。”

站在张洵身旁的几人脸上都带着笑,只是静静地听着。

张洵的病床靠近最里头的窗前,阮梨看见外头的夕阳误闯进来,有光洒在张洵的指尖,他的歌喉响亮动听,弹吉他的动作随意自信。

直到听到那句:

“我向世界呼叫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阮梨才确实这是Beyond的歌,她把手插进外套口袋,伫立在门口,迟迟未进去。

病房里传来几声掌声,伴随着两声叫好。

张洵淡然地接受了其他人的夸赞,其中有个陪床的老太太笑着打趣了一句: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这么标致,你多大了?结婚了吗?”

“还没。”张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坦言:“我今年三十一,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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