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32)
他知道?岑司思心惊,那天他看见她哭了,所以,他拉枝条真的是为她遮掩。
岑司思心下一软。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又有一点为了蛊惑人而放软的语调。
岑司思看着前方,满城的灯火,仿佛隔离在他们俩之外,这里,只有她和他,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说。
“我不是我爸爸亲生的,我爸妈一直瞒着我,我妈要生孩子了。”
岑司思几乎是喊出来的,喊完大脑发晕。
身后的人沉默着,没有任何声音。
半饷,岑司思疑惑,扭头往后看。
江北辞正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无声的笑。
岑司思恼了,心里面的委屈劲儿上来,愤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是我爸亲生的,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笑的,江北辞,你再笑,”
“你再笑,我就,”岑司思重复一遍,也找不出合适威胁的话,于是扑上去咬江北辞,她也不知道咬哪里合适,扑上去哪里合适咬哪里。
江北辞不笑了,咬着牙,盯着岑司思的脑袋,忍痛。
岑司思腮帮子都咬酸了,心里的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后知后觉的松开嘴,不敢抬头。
江北辞用力将她按进怀里,不一会儿,胸口一片潮湿。
等岑司思再抬头时,她的脸像是进过蒸锅似的,湿漉漉一片。
江北辞贱兮兮的看着她,道:“好一点了?”
岑司思摇头,“没有,我就不应该和你说的。”
江北辞抬了抬眉毛,一脸无所谓。
等岑司思站起身,江北辞反而换了副认真的嘴脸,手撑着地,昂头看着她,认真道:“岑司思,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是你爸爸亲生的,或者不是你爸爸亲生的,都改变不了你这个人,你就是你,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相信我,一切都不会变。”
一切都不会变,岑司思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北辞,他说出这句话,比任何人说都让人信服,他有这样的自信。
她喃喃道:“真的一切都不会变吗?”爸爸妈妈会和以前一样爱自己。
江北辞站起身,反问她,“你觉得什么会变?你爸爸又不是这分钟才知道你不是她的孩子,你爸爸妈妈就算重新生了孩子,你都长大了,你自己去过自己的人生,有什么会变?你不用担心,什么都不会改变。”
岑司思看着江北辞笃定的模样,她突然幡然醒悟,她一直害怕什么呢?好像担心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而且正如江北辞所说,一切都不会变的,她还是她,她的人生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爸爸妈妈也不会变。
勇气灌入胸膛那一刻,岑司思整个人都轻松了,她突然也笑了起来,肯定道:“你说的对,一切都不会变。”
江北辞靠着柱子,默默的看她笑。
—
说真的,岑司思觉得江北辞应该去学心理学,开个心理诊所什么的,他太会分析问题根源,切入点精准无比,经过他的一通点拨,她真的是豁然开朗。
岑玉兰也感觉到岑司思的情绪变化。
这天晚上特意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一家三口谈谈心。
陈顾景先开头,“司思,爸爸妈妈要向你道歉,你的身世一直瞒着你,我们知道这不对。”
岑玉兰点头,“是,你爸爸和我好多次都想和你说,但是看着你快快乐乐的,不想让你知道大人这些事儿,怕你胡思乱想,现在你大了,马上就要成年,也该和你说说。”
看着父母一脸抱歉的眼神,岑司思放下筷子,认真道:“说实话,我小时候也曾经怀疑过,我是不是你们的孩子,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这些真.相已经不重要的了,血缘比起我和你们的感情,不值一提,而且我很幸福的,比很多孩子都要幸福。”
岑玉兰愣住,岑司思很少和父母说这么多肺腑之言,主要她比较内向,很多事情都憋着不说,她都不知道岑司思小时候怀疑过这些事儿。
“司思,你真的长大了。”
陈顾景将鸡腿夹进岑司思碗里,点头道:“血缘确实没有那么重要,爸爸永远爱你。”
岑司思抿唇,差点儿哭出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岑司思躺在床上,心情平静,正如江北辞所说,一切都没有改变。
看着天花板上吊灯的光影,她拿出手机,给江北辞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你,江北辞。】
等了一会儿,对方回信,【就光嘴上说谢谢?帮我写一份生物笔记。】
什么?岑司思坐了起来。
生物老师开学的时候安排每个人都要记笔记,说好了后期要交上去检查的,今天上课的时候突然袭击,安排明天交。
可是这分钟让她给他写半个学期的生物笔记,江北辞是恶魔吗?
岑司思生气的把手机摔到一边,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腿边的手机开始振动,江北辞打电话过来了。
岑司思坐起身,拿起手机的时候,心慌了一下。
接起电话,耳边传来江北辞低沉的声音,“怎么不回我消息?”
“你一个字没写吗?半个学期的生物笔记,很多的。”
岑司思软糯的声音穿过电话线,江北辞耳朵一阵酥麻。
“是一个字没写,可是你要谢谢我,总得来点儿实际的吧?”
岑司思心虚,怯怯道:“那换一个感谢?”
“好啊,那就换一个,我想好了再找你要。”
电话挂断时,岑司思仿佛听到了江北辞的奸笑。?
第22章
班上有的学习小组已经散了,岑司思他们还在坚持,而且大家越来越有默契,真的起到了互帮互助的作用。
这天周六,小组相约来学校一起学习。
蒋嘉洛带了她妈妈做的炸糕,“大家快过来拿,这可好吃了,我妈放了超多料。”
高格猴急起来,“我艹,这颜色绝了,金灿灿的。”
炸糕是毕城的特色小吃,大概拳头大小,糯米包裹,馅料是芝麻玫瑰糖,油炸过后外壳酥脆,咬开里面则是软糯香甜。
“诶,江北辞呢?他怎么没来?”蒋嘉洛翻了个白眼,“成绩最差的最不积极,还说什么拿定进步奖,就嘴巴厉害。”
至从上次过后,蒋嘉洛对江北辞的态度变得很差,江北辞在她心中已经变成了最没有绅士风度的男生,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岑司思也找不到机会给她解释,关于江北辞当天拉树枝行为的合理性,而且这件事情确实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辞哥说要来的啊。”高格咬了一口炸糕,惊呼,“太好吃了吧。”
在他的惊呼声中,江北辞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他今天穿得很随意,一件黑色卫衣,里面叠穿了白色体桖,身上背着单肩包。
眉眼少了凶狠之气,看起来很清爽。
高格看见江北辞,比看见亲爹还开心,抓起炸糕就往他身上塞,“辞哥,炸糕,超好吃,你快试试。”
江北辞退后一步,盯着炸糕,露出嫌弃,“你洗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