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愿望(96)
跟符子正产生交集是因为某次换座位,老师把沈既望和符子正换到了一起。
两人一开始井水不犯河水河水,后来是因为班上那群男生要把胶水粘到椅子上让符子正坐下后当众出丑,结果办事的人不给力,把胶水不小心也弄到了旁边沈既望的椅子上。
沈既望打完球回来后看到自己的椅子变成这样子,当场冷脸。
“洗干净。”
沈既望只说了三个字,有个男生战战兢兢的,主动站出来说马上帮他洗。
“还有他的。”
这个他没有指名道姓,男生怕会错意,也不敢乱动,看向自己的老大。
“沈哥开口,哪敢不听。”为首的那个男同学知道沈既望是个不能惹的人物,指使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小弟,“去,帮沈哥同桌的椅子也一起洗干净。”
那天之后,似乎是忌惮着沈既望,那群男生安分了很多,对符子正的欺凌也消散了很多。
符子正好像找到了庇护伞,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在沈既望的后面,但是跟他没有过多的交流。
直到某次考试,坐在同一个考场的符子正想要给他传答案,被他眼神阻止,两人才有了第一次的对话。
“你想干什么。”
“帮你。”
沈既望被他气笑了,“帮我作弊?”
当时慕霖也在,对他这种思维也是无法理解,“你这是要害我家十六啊。”
符子正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当即道歉:“对不起。”
慕霖脑子突然上线,想起那些男生之前做过的恶作剧,“他们总是欺负你,该不会是因为你考试没给他们传答案吧。”
符子正点了下头。
只是因为自己没参与考试作弊,就变成了他们长久以往的宣泄口。
他以为,沈既望会出手帮他,也是因为这样。
慕霖:“我们家十六不需要那些东西,你以后不用这样。”
后来符子正才知道慕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沈既望确实不需要他的帮助,因为他考了个年级第一。
跟那群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不一样,他虽然爱玩,但脑子好,是天赋型的学生,一点就通。
连老师都偏爱他,所以对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也是符子正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
符子正原本以为,自己跟沈既望这样的人在老师换完座位后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他们一个天,一个地,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他发现自己的爸爸出轨了。
而他出轨的对象,是沈既望的妈妈。
两人就是在他们当同桌那段时间好上的,一次家长会就让他们萌生了情愫。
沈既望的妈妈他见过一次,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叫苏缇。
苏缇自从辞去舞团的主席后就当起了全职太太,照顾孩子,还要处理日常的琐事,日子渐渐过得很不顺心。
偏偏沈敬之忙于应酬,陪伴妻子的时间少之又少,无暇顾及她的感受。
符子正爸爸符亮的出现对她来说,像是门缝里透出来的微光。
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补全了苏缇内心的那道缺口。
符子正无法相信,平日里憨厚老实的爸爸,会为了一个已婚且有孩子的女人要跟自己的妈妈离婚。
甚至愿意净身出户,就为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自己的妈妈哭成了泪人,任凭如何挽留,他爸爸还是决意如此。
可能是上天都在惩罚他们,符亮和苏缇在一次私下约会时,发生了连环车祸,伤势严重,两人当场死亡。
符子正的妈妈知道这个消息后,跳楼了。
符子正在一夜之间没了爸爸妈妈,他原本有一个父母恩爱,幸福美满的家庭。
即使生活再怎么艰难,自己在学校如何被那些人欺负,他也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仍然是好的。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平庸,可以接受自己跟沈既望的差距。
但是连最后的这一点都被剥夺掉。
他把一切都归咎到沈既望的身上。
当事人已经死了,死去的人无法追溯,只有让活着的人跟他一样承担痛苦。
他用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去骂他,他说一定是沈既望的妈妈勾引了自己的爸爸。
害得他没了爸爸又没了妈妈,连家都没了。
感觉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把这个天之骄子拉下来,让他也尝试一下生活在泥泞里的感觉。
后来上了高中,沈既望转学。
符子正也没在那间私立学校继续读书。
两人父母之间那段不见得光的过往也随之被掩埋。
……
沈既望一整晚没睡,感冒加上头疼的原因,夜里辗转失眠,总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
他看了眼时间,七点刚过,不知道梁栖月醒了没。
梁栖月是被吵醒的,她无视着依旧在响的铃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结果被人拉起。
沈既望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让她赶紧起床,说看了下她的课表,有一节早八课。
“好困。”梁栖月困得眼皮都在打架,离开温暖被窝后的她觉得很冷,顺势抱着自己男朋友取暖。
沈既望看她一点要起床穿衣服的动作都没有,轻叹口气,决定自己动手帮她。
梁栖月在他的手碰到自己腰时瞬间醒神,一下子就想到昨晚他掐着自己腰的场景,还有那个吻,脖子那里隐隐发烫。
她推开他,嗫嚅着:“不、不用,我自己来。”
沈既望故意低头凑近她,笑得很不正经,“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哪有。”她反应很大,推开他,自己重新钻进被窝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我要换衣服了,你别偷看。”
隔着一层被子,沈既望拍了下她的脑袋,而后站起身来。
“洗手间里有新买的洗漱用品,给你买了早餐,待会洗漱完出来客厅吃。”
—
早餐过后,沈既望准备送梁栖月去学校。
车子刚开出小区门口,梁栖月说让沈既望停一下,说自己刚才吃了个鸡蛋有点口渴,出门太急忘记喝水了,想去买瓶牛奶。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沈既望循着她的背影,见她进了那间便利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收回目光时,余光却瞄到她刚才放在驾驶座的包包,拉链没拉上,露出手机的一半机身。
犹豫片刻,在等她回来拿手机还是自己帮她付款过去之间,沈既望选择了后者,他拔走钥匙,下了车。
梁栖月在便利店找到了自己常喝的某个牌子的牛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听到后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男生刚才在整理货物时,不小心将一箱水弄倒,好几个塑料瓶子洒在了地上,滚到梁栖月的面前。
梁栖月想都没想,弯下腰帮他捡起来两瓶放回箱子里,男生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梁栖月拿着手里的牛奶准备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