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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娇(153)

作者: 嗞咚 阅读记录

殷梨知道这次的大祸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差点害了所有人,害了谢大哥,她现在才知道京城与家中全然不同,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出差错,若是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会闯出什么祸,所以她现在要回去了。

谢珩看着一夜之间好像长大懂事不少的殷梨,眼中有欣慰,“路途遥远,启程吧。”

殷梨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看清他的目光,也终于接受他永远不会像喜欢顾雪嫣那样喜欢自己,她用力笑着点头,“谢大哥,再会。”

殷梨与沈佑和谢珩道别后策马离开。

卫萧疾步赶来,“主子,老侯爷与夫人的车马到了。”

陈宴和也在这时道:“那陈某就先走一步。”

陈宴和走上马车,吩咐启程。

雪嫣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

“策儿!策儿!”

雪嫣的心随着那一声声的哭喊声被揪了起来。

她呼着气让自己放松下来,转移思绪看向陈宴和,“劳烦陈公子又专程赶来。”

陈宴和提眉无声轻叹,意味不明的笑笑,没有说话。

他这回可算是被顾雪嫣牵扯惨了。

作者有话说:

第083章

陈晏和与雪嫣所乘的马车沿着小路离开, 只有那凄入肝脾的哭喊一直挥散不去。

吕氏跌跌撞撞拨开士兵往棺椁处跑去,看到漆黑的棺椁出现在眼前,吕氏整个人僵住,往日的温和端庄不复存在, 眼中是震裂的痛心, 她捂着心口张开嘴,悲切到极致, 使得她发不出一丝声响。

谢珩心惊上前, “母亲。”

吕氏一把抓住他的手, 眼泪已经流满面庞, 她的手越握越紧,两眼是那么迫切的盯着谢珩, 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嘶哑着声音一遍遍问:“你弟弟呢, 你弟弟呢!”

谢珩双目染赤,呼吸如刀割,他在吕氏的逼视下艰难开口:“二弟……二弟就在这里。”

谢珩抬指指向那具棺椁, 目光却不忍看过去。

吕氏一把松开他的手,不会的……不会的……策儿最是骁勇善战,他应该随大军凯旋,骑着战马于千军万马之前, 怎么会躺在这么一具冷硬的棺材里。

是她,是她一直逼他, 甚至让他代替兄长上战场,还在他问自己是不是希望当初死的是他的时候, 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他是死了心, 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死了心。

吕氏呼吸越来越急切, 冲到棺椁前,整个人扑了上去,抱着棺椁悲痛嘶喊,“母亲知道过去是母亲错了,是母亲对不起你,策儿……是母亲对不起你……”

凄痛的哀嚎让在场之人无不心感动容,就连老天似乎也感到悲伤,天地暗沉压抑,疾风在林林呼啸,如同哭鸣,所有人心上都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巨石。

谢老侯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尤为缓慢,这位走到哪里的都气势凛然英武的老人,如今眼里只剩下失去孙子的痛心疾首,紧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眼中满含热泪。

谢老侯爷将手一挥,“扶夫人下去休息。”

容慧和婢子搀扶住哭的肝肠寸断吕氏,“夫人,您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

吕氏悔不当初,抓着棺椁不肯松开,“策儿,你不能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母亲,就这么走了。”

“如今你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谢老侯爷沉声一喝,见吕氏这般模样更是怒不可遏,人在的时候不闻不问,现在人走了知道后悔了,她就是哭掉一条命也没有任何作用。

谢珩不能让局面更混乱,几步过去将吕氏拉开,交到容慧手里,“扶母亲去营帐休息片刻。”

容慧赶忙把人扶进了一旁的营帐。

谢珩走回到谢老侯爷身边,铺天盖地的自责和歉疚让他无颜面对谢老侯爷,重低着头道:“祖父,是我没有照顾好二弟。”

谢老侯爷制止他再往下说,“身为将士便要随时做好为家国,为百姓战死的准备。”

谢老侯爷撑着拐杖走到棺椁前,抬手慢慢放到棺盖之上,如同拍着谢策的肩头,”将命留在战场之上,不丢脸,是身为谢家子孙的光耀。”

谢老侯爷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虎目含泪,随着肩膀抖动,眼泪落在了棺椁之上。

谢老侯爷重阖上眼,“祖父带你回家。”他转过身扬声吩咐:“起棺,回京!”

……

第一场冬雪在长安城里落下的时候,正是谢策出殡之日。

天还未亮,从窗子里望出去是一片漆黑,雪嫣屋内也没有点灯,只有镣炉里的“噼啪噼啪”的火星子在冒出微弱的光亮,明明灭灭,将雪嫣的脸照的不甚清晰。

她缓缓眨动无神亦无光的双眸,耳中忽然传进飘渺不真切的哭喊声,随着哭声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雪嫣揪在被褥上的手也越攥越紧,每个指甲都泛起了白。

哭喊声是由出殡的队伍所传出,今天是谢策下葬的日子。

她每天都在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记起,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白天不是陪着母亲就是与顾玉凝待在一处,一刻不让自己有空闲胡思乱想,夜里就逼着自己入睡。

可是今夜她无论怎么做也不能让自己睡着,一直睁着眼睛在到现在,直到出殡队伍走过顾府外的长街这刻,她才不得不的承认,她真的忘不掉了。

谢策你不可以这样过分。

院墙外的哭声刺激着雪嫣的神经,她忽然掀了被褥起身,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这么踩着冰凉的地面走到镣炉前,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平安符放到镣炉之上。

雪嫣双目通红,恨极了一般盯着手中的东西,火焰在下方张牙舞爪的撩烧。

为什么日日把它放在身上,为什么不扔掉。

谢策就是让你活着也不能安心,他就是要折麽你。

松手,只要松手,烧了它,一切就都过去了。

雪嫣一遍遍对自己说着,将攥紧着至发疼的手指缓缓放开,就在火舌已经卷住平安符的那刻,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猛的将已经燃了一角的平安符收了回来。

雪嫣慌乱用手拍灭上面火苗,哪怕被灼着掌心也顾不得。

看着被血污染红的平安符上又多了一块被燎烧出的破洞,一如谢策满是伤痕的身体,雪嫣一下就落出了泪,一滴连着一滴不断砸落。

身体好似不堪重负,摇摇欲坠,雪嫣再也支撑不住,抱着膝慢慢蹲下来,握着平安符的手用力攥紧,“谢策,我好冷啊。”

……

一夜未睡,同样睡不踏实的还有顾玉凝,一清早,她就起身梳妆,往雪嫣溶梨院走去。

雪嫣在陈晏和的安排下比谢珩等人晚了三日入京,故而顾玉凝与林素兰始终都认为她离京的这段时日是去了平襄陈家旧宅。

之所以顾玉凝会感到不踏实,是因为雪嫣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她虽然在人前表现的与平常无异,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刻意强颜欢笑,而且她不止一次看到雪嫣一个人的时候,总会目光涣散恍惚的出神,就好像陷在不能抽身的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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