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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娇(110)

作者: 嗞咚 阅读记录

谢珩重重阖眼,转过身,吕氏也在廊下看着他,眼中的悲怆让谢珩胸口被狠狠撞击。

吕氏走上前,神态疲惫,显然也是彻夜未眠,她紧握住谢珩的手,嗓音沙哑带着哭腔,“你祖父是一时不能接受才会迁怒于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你弟弟。”

谢珩反握住吕氏的手,眸色深的望不见底,沉默良久才道:“母亲,我还要回刑部查案。”

*

雪嫣找遍身上,又将床榻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谢策给她的那个瓷瓶,她焦灼咬着唇,怎么会不见的。

她皱起眉心仔细回想,昨夜三皇子的人过来,她就将瓷瓶放进了衣袖……雪嫣目光一动,想起昨夜听到的那声响,反应过来是在逃跑的时候丢了。

雪嫣懊恼不已,心里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好像连唯一的寄托也彻底没有了,她不安的蹲下身抱住自己,将脸埋进膝盖与臂弯之间。

谢珩走进屋内,看到雪嫣抱膝蹲在地上,心上一慌大步上前,“雪嫣,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雪嫣根本不想看见他,低埋着头,连声音里都是恨意,“你离我远一点。”

谢珩重重一震,呼吸渐重,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怪他,恨他,可有谁知道他受了多少的煎熬。

他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他错在哪里。

“别蹲在地上。”谢珩轻声说着弯腰将雪嫣抱起。

“放开我。”雪嫣拼命挣扎,两只将在他的衣袍上踢出一个个印记。

谢珩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因惊慌而颤晃戒备的目光,苦笑着退远了两步,“在你想起我之前,我都会离你这么远,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对你做什么。”

明明他们差一步就是夫妻,可如今他却连碰她一下都不能。

雪嫣抿紧着唇不语。

谢珩看着她紧绷的神色,即不舍又痛极,谢策对她做过什么他都想得到,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再经历一遭。

“我先出去,你需要什么就唤丫鬟,我不进来。”谢珩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屋外。

谢珩走出去许久,雪嫣才慢慢放松下自己,她走到窗户边,发现谢珩并没有离开,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外面太阳很大,他却纹丝不动。

雪嫣把窗合上,算不得轻的关窗声让谢珩眸光一黯。

傍晚的时候,婢女给雪嫣送来了饭菜,雪嫣透过门往院子看去,不想谢珩竟还在那里。

雪嫣烦躁的别开视线,他是没别的事做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用过晚膳,随着天色暗下,雪嫣感到心里逐渐攀升起一股远胜于其他时候的焦灼,从指尖到每一寸肌肤,再流淌过她的血管,都在诉说着不安,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安稳。

她原本勉强还能克制让自己不要害怕,要冷静,可此刻她对谢策的思念达到了一种几乎不能控制的地步。

越是夜深,越是强烈。

雪嫣辗转在床榻上,拥紧着被子想要获取什么却都是徒劳,泛着潮气的目光涣散开,不受控制的一遍遍轻唤着谢策的名字。

谢珩在屋外察觉到不对劲,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雪嫣双目眸微阖,目光已然不聚焦,发丝缠乱,整个人意识迷离的,呜咽与哭腔将她本就含糊不清的呢喃声,绕的更为难辨。

谢珩神色一紧,以为她是起了高热,快步走上前探摸她的额头,却并未感觉到烫。

“雪嫣,醒醒雪嫣。”谢珩捧着她的脸,声音里溢满焦急。

手却被雪嫣攥住,她似是试探着抚触,紧接着却又将他的手推开,将自己紧缩起来,口中的哭腔更为浓烈,谢珩也终于听清了她反复唤的是什么——

“谢策。”

一声声一遍遍都是他弟弟的名字。

谢珩又痛又怒,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雪嫣此刻的状况不对,既不是发烧,也不是梦魇,好像如何也不能清醒过来。

谢珩眸子凌厉,扬声喝,“来人。”

亲信很快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谢珩道:“去一趟陆院□□上,请他尽快过来一趟。”

陆院正匆匆赶来,看到被谢珩抱在怀里,不断挣扎的女子,不由得微微诧异。

谢珩紧拧着眉头,沉声道:“烦劳陆院正替她诊治。”

陆院正收起思绪,上前为雪嫣把脉,看着他逐渐皱紧的眉心,谢珩心里的焦灼逾发强烈。

“敢问陆院正,这是何症状?”谢珩沉默了一会儿,说出心里让他发慌的猜测,“我曾见过因为治病痛而服用阿芙蓉的人 ,他们药瘾犯的时候就类似如此模样。”

陆院正面色却更为沉着,“据下官来看,姑娘此状并非是服用了阿芙蓉,而是中了蛊。”

作者有话说:

第064章

谢珩满目震惊, 握在雪嫣臂上的手不断在抖,他缓缓低下头。

雪嫣闭紧的眼睫颤的厉害,眼下溢着难以忍耐的泪渍,他手掌所触及的肌肤不住的起着战栗,

谢珩甚至不敢用力去触碰。

“什么蛊, 如何解。”谢珩越来越沉的眸色里显出凌厉的杀意,语气里的寒意更是直透进骨。

陆院正为之一惊, 雪嫣痛苦难当的模样, 就连他看了心里都不忍, 也难怪从来温文的谢大公子会盛怒之此。

蛊之一物, 何其阴毒,且极为难解, 谁能忍心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下此狠手。

陆院正苦愁摇头,“蛊毒之所以让人闻之丧胆, 就是因为其不似寻常毒药,蛊毒多变阴毒,发作时的症状也不经相同, 但无一不是受尽痛苦,从内焚噬,若是寻常用百虫所养的蛊,下官或许还能尝试一解, 但这位姑娘……”

陆院正的欲言又止让谢珩心直沉到谷底,“她如何?”

谢珩身上压抑的阴霾, 令到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沉压到了极致,陆院正眉心一跳, “方才谢大人也说了, 姑娘的症状似阿芙蓉成瘾, 也确实是成瘾,这个瘾乃是她体内子蛊对母蛊的瘾,此蛊在古籍上甚至没有名录,乃是施蛊者以自身血肉养蛊。”

陆院正顿了顿,心悸抬眸,“就下官所知,无解。”

陆院正有些怜悯的看向雪嫣,“子蛊一旦长时间不能感受到母蛊,就会感到不安,在宿主体内疯狂乱窜,经遍每一寸骨缝血脉,只为找寻母蛊,除死不能休。”

陆院正说着都感到心低升起一股寒意,“时间一长只怕姑娘神志都会崩溃,下蛊之人因是为了控制姑娘,不能离开其身旁。”

谢珩呼吸窒紧,眉眼间沉着肃杀的死寂,“一定有解法。”

“下官对蛊毒了解实在无多,除非找到下蛊之人,或是寻来南疆巫医,蛊毒本就出自南疆。”陆院正又皱起眉,“只是这样熬时太久,我担心姑娘的身体承受不住。”

陆院正沉眉思索,想起还在牢内的谢策,眼睛一亮,“世子的医术远在下官之上,而且据下官所知,早年世子随老侯爷出征时就到过南疆,或许他会知道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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