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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说她怀孕了(179)+番外

作者: 昨夜未归 阅读记录

怎么就那么不公呢。

她站起来,转身说道:“阿娘,你随我去京城,不要去金陵,我养您,京城内大夫多,我替小姑姑选名医。您若不去京城,我怕我还会忍不住去找顾锦桓,您该活出自己的样子,不该为旁人所牵连。”

或许这样,自己才能心安。

虞氏看着女儿悲痛难忍的模样,神色微怔,“阿瑟,你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呢,我希望您长明百岁。”顾锦瑟不敢去看母亲,抬脚走了。

顾锦瑟落荒而逃,出了上房后,漫无目的地走动,走过甬道,来到昨日的湖前。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她的心再度疼了起来,自己是现代人,没有古人对生命的冷漠。她走到湖边,蹲下来,双手掩面,嘴里嘀咕:“对不起哦,我知晓谁害了你,什么都不能做。”

“你娘若是坏一些,我一定手刃了顾锦桓,可我不能害了她。”

“明相说……”

嘀嘀咕咕许久,冷风扑面,吹动枯草,世间总该有人记得那个被顾锦桓害死的小小女孩吧。

腿脚麻木后,她选择坐了下来,看着冰冷的湖面。

明祎目睹心上人神色迷离,心中同样难忍,然而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坐着,明祎站着,良久后,明祎走了过去,蹲下来,望向她被风刮得通红的鼻尖,道:“你在缅怀她吗?”

“明祎,我在想该怎么记住她?”顾锦瑟彷徨不安,“生命、很重要的。”

明祎想了想,“你记得、感恩就行了。”

顾锦瑟心中苦涩,抬首凝着明祎:“你知道,她是谁吗?”

明祎颔首,“十五年前,我打过的那个孩子。”

一瞬间,顾锦瑟鼻尖酸涩,忍了许久的泪水滑了下来,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无措,最后,还是低下头。

“我查过,八岁前的顾锦瑟活泼些,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可爱中有些刁蛮,那是小姑娘独有的特性。然而昏迷中醒来后,八岁的孩子突然变得很懂礼,顾夫人害怕她伤了脑子,请来大师摆坛驱鬼。”明祎坦然,当她听到顾锦瑟不记得八岁前的事情后便让人彻底查了。

联系昨日的事情,她有些敏感,但还是没有相信。

突然间,她的心有些飘忽。

顾锦瑟却说道:“你记得、我记得,便也够了。”

明祎没有再答,拉起她。顾锦瑟不解,明祎脚步匆匆,很快回到卧房,很快回到卧房。明祎令人准备笔墨,松开顾锦瑟,对她说道:“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孩子和你一样,可爱中透着几分灵敏。”

顾锦瑟再度泪如雨下,她本没有那么在意,是虞氏的慈爱让她无地自容。

笔墨摆好,明祎提笔,她本就是丹青高手,一番笔墨下就描绘出两岁的孩童握着木棍,脸上的表情也很清晰,像明祎说的那般可爱,那双眼睛很明亮。

接着,还有一个大点的孩子,面露茫然,显然拿这个孩子没有办法了。

两人站在墙角下,一个嘻嘻笑笑,一个不知所措。

当看清画后,顾锦瑟面色惨白,明祎叹道:“未曾想过,你与她不是一人。”

顾锦瑟浑身一颤,她从明祎眼中看到了更为复杂的情绪,而明祎却笑了,“我不会对一孩子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惜的是顾家,虞氏若是知晓这件事,该有多痛苦。”

“月长姨娘说我是阿娘的命,虞氏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喜爱,何尝不是对用心良多,有些事情就该糊涂,何必那么清楚呢。你就是顾锦瑟,是余杭顾家的嫡长女,是金陵虞家的外甥女。”

顾锦瑟拿起画像,目光呆滞,慢慢地走出去,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她朝着上房走去了。

横梁上的招摇与吞吞皆是一惊,“主事怎么又哭了,她突然变得爱哭了。”

“无关情爱。”招摇说了一句。

吞吞立时语塞。

明祎走出来,望向横梁上的两人,目光微凛,“调派人手过来,顾锦桓走出寺庙一步,我便打断你们的腿。”

吞吞招摇:“……”

“顾大人怎么办呢?”

“一年丁忧,明年起复,调离余杭。”明祎说道。若不是身上有孝,她会立即将人调离余杭,可惜,杀人早了些,忘了布局。

后悔晚矣。

话音刚落,顾止来求见。

两人立即从横梁上飞跃而下,规规矩矩地站在明祎左右,顾止大步走近,神色憔悴,眼神清冷深邃。

明祎凝着他,冬日暖阳在她的身上留下耀眼的光,顾止上前行礼。

明祎不想见他,她觉得顾止与术决最大的区别便是他爱虞氏,都很懦弱,孝字禁锢他们的思想,他们不敢同父权反抗,酿就了今日的祸事。

她先开口:“顾止,旁人三年丁忧,我只给你一年时间,明年此时,我会将你调离余杭,至于顾锦桓,青灯古佛才是他的归宿。你可以拒绝,但我有能力让顾家悄无声息的消失。”

“不是谅解就可以当做所有事情没有发生,倘若顾锦瑟死了,顾锦商疯了,你还会觉得可以谅解吗?”

顾止不解:“可阿瑟现在过得很好。”

明祎叹息,是啊,阿瑟活得很好,可那个被自己欺负的孩子却永远不见了。她怜悯地看着顾止:“倘若她早就死了呢,你还会觉得顾锦桓可以饶恕?虞氏反抗不了顾老,你为何不反抗,若是救下顾锦商,虞氏不会这么多年都在为儿子赎罪。”

明明有机会可以挽救,偏偏碍于父亲所谓的‘孝道’而束手旁观。

而术决心中有喜欢的人,明明可以拒绝婚事,却看着她的母亲嫁进术家受尽委屈。

可以挽救的,偏偏不愿。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起天牢内的生父,她恨透了,但孝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同样的顾锦瑟,因为虞氏而放弃那个小小女孩的恨。

顾止震惊,明祎问他:“你明明能救的,为何不救呢。”

顾止愧疚地无法抬首,明祎冷笑:“如今,我也能救,但我、偏偏不救。”

一瞬间,顾止觉得面前的女子哪里是一朝丞相,分明是挟私报复的小女子,但他没有力量反驳。

他沉默片刻:“明相,您是在报复我吗?”

“算是吧。”明祎大方地承认了。

顾止失望离开。

顾锦瑟却送虞氏回自己的宅子,一路上,两人无言,若在寻常,虞氏定会拿着画像调侃明祎欺负她家不懂事的女儿,然后,她看到画像后一言不发。

回到宅子里,虞氏乳母焦急地走来,老人家身子很硬朗,笑吟吟地看顾锦瑟:“阿瑟也来了,冷不冷啊,快进屋。”

顾锦瑟微笑,乳母却摸摸她的手,微笑道:“许久不见你,竟长得这么大了,我记得你来余杭的时候那么小,抱着你阿娘的腿不放,雪白的胖娃娃。”

顾锦瑟鼻尖酸涩,回之一笑,“您随我去京城,可好?”

“人老了,落叶归根,我怕自己有命去无命回呢。”老人家颤颤的摇手,接着看到虞氏手中的画像:“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