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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他不想嫁给宿敌(87)

作者: 张万钧 阅读记录

那绣房老板板着脸正要教训,裴俦微笑道:“都成,我本是做绸缎生意的,准备离京返乡供奉父母,剩了这些料子不好出手。恰逢我这兄弟是开珠宝店的,便想着做些香囊给他那些珠宝做个陪衬,倒是没想到还能做些别的,做些小东西也成,权当给他那些老主顾做赠礼了。”

绣房老板也带了笑,道:“这你可找对了地方,我们绣房的绣娘们手艺最巧了!”

“我这几日便要离京,不知这些料子一并做完,需要多久?”

“这,约莫两三日罢。”

裴俦摸出一枚鸽蛋大的玉珠塞给老板,低声道:“我这兄弟近来有批急货,需要这些陪衬之物,实在要得急,老板娘看能不能多找些人手,加个急,拜托了。”

绣房老板摩挲着玉珠,略一思忖,道:“明日午时,公子明日午时来取吧。”

“如此,便劳烦诸位姐姐了。”

绣娘们听他一口一个姐姐,人长得俊,嘴又甜,一个个都笑弯了腰。

寇衍木着脸站成了一根木头,实际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裴景略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二人出了东坊,在小巷中穿梭着。

寇衍撩开挡路的旌旗,道:“明日那香囊做好了,派谁去做事?咱们要做这事,势必要寻个热闹的地儿,邯京城明里暗里的探子可不少,总不能咱俩去?”

裴俦脚步微顿,道:“我来找人,放心,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翌日未时,东西南北四坊之间的十字路口,搭起了一个小棚子,桌案上陈设的都是些精巧玩意儿,大多是布色花样不一的香囊,更有数不清的虎头帽、拨浪鼓、发带、禁步等小东西。

因为位置选得好,案前很快便聚集了一大波姑娘。

裴俦与寇衍选了个能看清小摊的茶楼,边嗑着瓜子瞧那边情况。

此处生意好自是在他们意料之中。

寇衍瞧了半晌,忽道:“我记得这块地儿怕行人拥堵成灾,不准摆摊来着,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出来,真没事儿?”

裴俦瞧了他一眼,兀自饮茶,没答话。

恰逢一列邯京卫巡视而过,寇衍大叫道:“你看吧你看吧,一会儿就该把人抓……”

那列邯京卫贴心地绕过行人,目不转睛地去了下一条街道。

寇衍:“……”

“景略!”寇衍跳了起来,嗷嗷大叫道:“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裴俦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只埋头专心饮茶。

任寇衍如何追问,裴俦都以沉默作答,被他问得烦了,干脆背过身子,不理他了。

寇衍眯起眼睛瞧他背影。

不对劲,这货绝对有事瞒着他。

三十匹绢布制成的成品,不过半日便兜售一空,黄昏时分,裴俦在茶楼等来了秦四。

“裴大人,卖出的所有钱币已经送至裴府,下官便回去复命了。”

裴俦拱手谢过,道:“多谢。”

等人走了,裴俦站起身就要跑,被寇衍一把拉住。

“那是定国公府的人吧?好啊裴景略,你瞒着我的就是这事儿?”

裴俦心中叫苦不迭,他也没想到秦四会亲自前来,这下他有嘴也说不清了。

“复命?向谁复命?你给我说清楚,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啊哈哈哈哈查案要紧,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裴俦找来一个箩筐,将那些售卖货物得来的钱币都倒在了箩筐里,二人关起门来清点了两个时辰,才将它们清点完毕。

寇衍甩了甩手,道:“可算是分完了,景略,你把那模具拿出来,放上去瞧瞧。”

裴俦手腕也酸得紧,拉伸了几下,才起身去寻东西。

今日那些小东西定价不高,属于贱卖,筐中约莫有两千余枚铜币,二人又根据成色不同,从中分离出几十枚有略微差别的铜币。

裴俦一一将这些铜币与现行铜币比对过,又拿那模具试了,发现它们并不能完全卡进那凹槽之中。

寇衍下了结论:“看来,这批私币的来处不是工部。”

裴俦疲惫地闭了闭眼,道:“总归还是有些收获,慢慢查吧。”

他们特意伪装成商贩,几经周转,就为求一个真实。

如今看来,已经有私币流入邯京市场,并且数目不小。

二人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歇息,许久无言。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裴俦忽道:“你与漆舆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贪杯的人,那日却醉成那样。”

寇衍直起脑袋,下巴杵在桌上,挑眉道:“那你与秦焱又是怎么回事?”

“我先问的你。”

“你先问我就要答吗?”

“不说算了。”裴俦偏过脸,拿后脑勺对着寇衍。

果然,没过多久,寇衍先坐不住了,直起身来,推搡着裴俦肩膀,道:“醒醒,醒醒。”

裴俦不理他。

寇衍叹了口气,道:“好,此事先放下不提,你先说说你那圣旨是如何请来的?”

裴俦眼睫微颤,须臾才道:“仲文,你觉得如今的陛下,与昔日的有何不同?”

寇衍想都没想,道:“求仙问道,不理朝政,这简直差了十万八万里好吧。”

“是吗?”裴俦脑袋翻了个面,继续趴在桌上,轻声道:“可那日我向他请旨查院,他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这下寇衍皱紧了眉头,不说话了。

裴俦渐渐忆起那日的光景来。

重生以来,除下元节与玉皇殿封顶仪式外,他少有直面景丰帝的时候。

那日要入工部查院,他早早便在承和殿外候着,请张德福代为通传,原本以为要费些周折,不想他只来回徘徊了一圈,张德福便出来请人了。

殿中充盈着降真香的味道,裴俦被呛了呛,忍着没发作,低头在殿中跪下行礼。

“臣户部侍郎裴小山,叩见陛下。”

景丰帝横卧在榻上,正执了一卷经书看着,闻言道:“平身。”

“谢陛下。”

“裴卿有何事?”

这一声裴卿,听得裴俦心都漏跳了半拍,他轻咬舌尖定了定神,恭敬道:“户部有笔账目对不上,是……修建玉皇观时的账目,国库皇银兹事体大,奈何工部库房无诏外人入不得,尚书大人便派下官前来,想向陛下求一道旨,查一查那工部库房。”

裴俦没等到回答,又不敢抬头去看,后脑勺渐渐冒了汗。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景丰帝越过经书,一双利目定定地瞧他,看不清眼底神色。

良久,那九五之尊才道:“准了。”

裴俦烦躁地闭了眼,双臂围拢,脸朝下趴在手臂上。

那是曾与他并肩而行的君王,睿智,机敏,审时度势,心在社稷苍生。

到底是什么变了?

若是他没有死,一切都没有改变,是不是会好些?

裴俦眼前骤然浮现出某人一张冷脸,他瞧了半晌,瞧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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