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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28)

于是,钟离东曦主动提议:“大将军可愿与我合作?”

贺兰康挑眉:“你对那个位子还没死心?”

钟离东曦摇头道:“不,我只是想麻烦贺兰大将军在我那位‘好父皇’面前稍稍提上一句,让我有个正当的理由在长安现身。”

贺兰康道:“这对你来说并非难事,为何要找我?”

“正好碰见了,刚好我这里也有将军感兴趣的条件。”钟离东曦不紧不慢道。

贺兰康抱着手臂,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钟离东曦指了指蔷薇小院,又指了指自己家,说:“两个院子仅有一墙之隔,将军若担心经常造访会被有心人窥见,我倒是可以行个方便。”

“成交。”贺兰康打了个响指,“把离这里最近的院子收拾出来,还有,那堵墙想办法推掉,‘一墙之隔’哪里比得上没有阻隔!”

贺兰康说完,丝毫不担心钟离东曦会拒绝,当即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云浮捂着胀痛的脖子,喃喃道:“我开始佩服云烟的勇气了,居然会崇拜这样的人,我单是靠近一些就吓得喘不过气了……”

钟离东曦淡淡一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趣了。”

***

蔷薇小院。

楚溪客一边回忆《血色皇权》中的剧情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力求把与姜纾相关的重点事件汇总出来,为的是帮助姜纾完美避开。

结果,写着写着脑袋就禁不住往下垂,往下垂,最后“咚”的一声磕在枕头上,彻底睡着了。

与此同时,翠竹大宅。

钟离东曦站在竹墙下,正在研究怎么让这堵墙一夜之间塌掉,还塌得不那么刻意。

云浮被钟离东曦扣住不能去睡觉,就坏心眼地把云字辈其余三人悉数从床上揪了起来。

云崖打着哈欠说:“我只听说过雨下得太大会把墙冲塌。”

云烟:“我去提水。”

云霄摇着折扇,一脸怨念:“还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典故。”

云烟:“需要捉蚂蚁吗?一万只够不够?”

钟离东曦指了指墙根,说:“如果沿着墙根挖一条沟,灌满水泡上一晚,等到明日楚家小郎君趴着墙头叫桑桑的时候,一不小心压塌了,这算不算‘不刻意’?”

“相当……不刻意了。”云字辈四人组违心地说。

他们已经可以想象,“一不小心”压塌竹墙的邻家小郎君会是何等愧疚,自家殿下定然会笑眯眯地表示不用在意,然后不动声色地获取诸多好处。

默默地同情楚溪客一下下。

这边,沟刚刚挖好,正要灌水,只见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

钟离东曦抬头望天,微笑感叹:“好雨知时节,来得很是巧。”

暖阁内,楚溪客被雷声惊醒,突然想到被褥还晾在院子里,外衫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吼吼地跑下楼。

他卷起被褥,抱在怀里往回走,冷不丁看到隔壁院子点着灯笼,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楚溪客以为招了贼,悄悄踩到大石墩上往那边瞅,刚好瞧见钟离东曦正提着灯笼,监督云字辈四人组挖墙角。

楚溪客张了张嘴,正要询问,钟离东曦便指了指他怀里的被褥,先下手为强——

“小郎君这是……尿床了?”

第21章

十七岁的大男人被误会尿床,这能忍吗?

楚溪客顿时顾不上这些人为什么大半夜挖墙脚了,一迭声地解释:“没有尿床!是被水打湿了,拿出来晾一晾!不是刚刚弄湿的,是之前就湿了,所以才会晾在外面!这不是要下雨嘛,我是来收被子的!”

钟离东曦微笑点头:“嗯,我懂。”

你懂你还笑什么?我看你是一点儿都不懂!

楚溪客做最后的挣扎:“不跟你们说了,阿翁还等着我把被子抱回去呢,没错,这是阿翁的被子。”

“那小郎君快回去吧,别耽误了你……阿翁盖被子。”钟离东曦故意逗他。

楚溪客懊恼地跳下大石墩,回屋自闭去了。

自闭了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楚溪客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窗下种着一丛芭蕉,细密的雨丝打在芭蕉叶上,沙沙沙沙,轻盈欢快。

楚溪客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第一眼看到的是三颗亮闪闪的金豆子——他故意把金豆子放在枕边,就是为了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提醒自己为了美好的生活而奋斗!

但是,今天即使亮闪闪的金豆子都没办法拯救他郁闷的心情了——都快十八岁的人了,还被误会尿床!还是被美人邻居误会!

楚溪客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跑到竹墙下听了听,发现院墙那边没动静,于是拿起《论语》开始读。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反反复复读了两刻钟,终于听到隔壁传来动静,想来钟离东曦起床了。

楚溪客用力清了清嗓子,用左邻右舍都能听到的声音道:“阿翁啊,孔圣人说过这么多话,有没有一句是说‘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姜纾早就看出他的小心思,淡声回道:“不曾。”

“哦,不曾啊,那我觉得孔圣人其实可以曰上一曰,毕竟这也是很重要的道理呢!”

姜纾手放在戒尺上,笑眯眯道:“那崽崽不如说说,道理在何处?”

楚溪客怂唧唧地往旁边挪了挪,依旧扯着嗓子说:“就像昨日,我帮您去晒被子,万一有人看到了,误会您尿床,这是不是就叫‘眼见不一定为实’呢?”

姜纾握紧戒尺:“我尿床?”

“就、就是打个比方。”楚溪客屁股抬起来,随时准备跑路。

姜纾抓着戒尺,一下下敲着手心:“孔圣人倒是说过‘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意思就是,小孩子若是不尊重父母师长,说话不懂得谨言慎行,合该挨一顿板子。”

“阿翁,我错了!我最孝敬您了!我、我做一碗好吃的龙须面给您好不好?”

“贺兰康吃剩下的吗?”

“……”

小小的院落传来楚溪客的鬼哭狼嚎。

另一头,钟离东曦缓缓研磨着茶沫,笑意烙在了嘴角。

***

到了午后,雨一直没停,肯定是没办法摆摊了。不过,楚溪客还是去了一趟祥云楼,买了三瓢小杂鱼,免得小学徒失望。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老阿嬷冒着雨在卖野山菌,楚溪客难得花了一份计划外的钱,把阿嬷的菌子全买了,好让老人家早点回家。

“阿翁,今天煮杂鱼菌子豆腐汤吧,超级鲜美又好喝哦!”

暖阁中,姜纾笔尖一颤,豆大的墨点滴到画纸上。他摇头笑笑,三两笔画成一头灵动漂亮的小鹿崽。

少年欢快的声音飘过竹墙,送入前两日才搭建好的望薇亭——这个名字也是再直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