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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225)

“喵~”

日上三竿,一颗毛绒绒的小猫头蹭啊蹭, 把楚溪客从睡梦中唤醒。

楚溪客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的书, 不料根本没有摸到床头柜,只有一截宽大的土炕, 以及炕头厚厚一摞毛毡与棉被。

楚溪客睁开眼,往四四方方的土坯房里看了一圈, 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长安了。

“喵?”

桑桑见他呆呆的, 像是傻掉了一样, 好心地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脑袋。二桑也过来凑热闹,一个大跳踩到了楚溪客的肚子上。

楚溪客“嗷”的一声,彻底清醒了。然后便捂着肚子,吭哧吭哧笑出声来。

是不是长安又有什么关系呢?桑桑在, 阿爹在, 东曦兄也在, 这里就是家呀!

“起炕!”

楚溪客顿时活力满满地从炕上跳下来,臂弯里搂着桑桑,大腿上挂着二桑,一边刷牙一边往外跑。

这情形,和在蔷薇小院一模一样。

不过,他没有跑着去吃饭,而是去了屋子后面的一个小窑洞里。

说是“窑洞”其实就是在黄土坡上挖的一个小土洞,不算大,屋顶用木板支撑着,墙壁刷了米浆,用来放兵器和杂物。

眼下成了临时的“育婴房”,阿晚和奶牛猫一家三口、不,一家七口正舒舒服服地生活在这里。

阿晚一口气生了五只小猫崽!

猫崽的花色十分有趣,一只回形纹的虎斑猫,一只正开脸的奶牛猫,一只熊猫眼的奶牛猫,还有一只脑袋是虎斑纹,但身子遍布奶牛色块的“脚踏两只船”猫!

最后一只最好玩,头顶和脸是白色的,身子也是白色的,只有尾巴和后脑勺那一小片是跟阿晚相似的银灰色,楚溪客叫它“小秃头”。

小秃头是最后出生的,性格却最霸道,每次吃奶的时候都要用两只小爪子把旁边的哥哥们扒拉开,一只猫独占三个乳头!

是的,五只小猫崽都是弟弟……

桑桑很有当家兄长的样子,自从进了窑洞就没闲下来,一会儿帮着阿晚给弟弟们舔毛毛,一会儿又叼来鸡胸肉、鹌鹑干给阿晚补充营养。

看到奶牛猫蹲在旁边想蹭饭,桑桑还十分威严地骂了它一顿。

楚溪客吭哧吭哧笑起来,差点把漱口水喝进去。

小猫崽们似乎被他魔性的笑声吓到了,一拱一拱地叠罗汉。

昨天刚出生的时候五小只还湿漉漉的,不怎么好看的样子,仅仅过了一晚上,毛就顺滑了,小肚子也鼓起来了,萌化了。

楚溪客眼睛都直了:“这样的小可爱,我一口亲秃三个!”

刚刚找来的钟离东曦:“……”

吃醋吃到小奶猫头上,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你来啦,吃饭没?肯定没吃吧,是不是在等我一起?不如咱们就在这里吃吧,可以一边看猫咪一边吃。”

楚溪客漱了口,充满活力地巴拉巴拉。

钟离东曦的心蓦然一暖,这才是他的小鹿崽该有的模样。

“那便在这里吧!”

这边是军营驻地,房子只能住人,没有灶台,吃饭都是军营中的大锅饭——昨天做卤味也是借用的军营的灶台。

这些天楚溪客担心长安那边的变故,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因此大多时候都是伙房那边做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

尽管如此,钟离东曦还是尽力让他过得舒适。

比如今日的菜色。伙房那边做的是西北驻军常吃的野菜窝窝和荞麦麻食,麻食中的配菜也是最寻常的水芹,就没了。

钟离东曦在水泽边采来荠菜和秋葵叶,又自掏腰包向伙夫买来羊肉和黄豆嘴儿,再加上千里迢迢从长安带来的豆泡和腌鸡蛋,愣是把一锅平平无奇的荞麦麻食做成了普通人吃不起的样子。

楚溪客非常给面子地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楚溪客无所事事地在军营里晃悠了一圈,玩了会儿沙土,踢了会儿石子,然后就找了个长着青草的小土坡,躺在钟离东曦大腿上看云彩了。

有家长的生活,就是安逸得心安理得!

直到,被路过的五公主看到。

毫不夸张地说,五公主是一众小辈里最有事业心的,她不仅自己是个奋斗批,还要激励身边的人一起奋斗。

“姜先生和舅父一个时辰前就去了议事厅,大情小情商量过好几轮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晒太阳?”

楚溪客枕着钟离东曦的大腿,嘻嘻哈哈:“我没有晒太阳啊!”

五公主叉着腰:“难不成你还是在日观星象?”

楚溪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明明是在看云彩。”

五公主:“……”

废话不说,直接把他揪到议事厅去了。

说是“议事厅”,实际就是一个临时腾出来的营帐,帐中除了姜纾和贺兰康,还有几位太学中的先生和楚记的员工代表。

后者看到他们进来,纷纷站起身。尤其对着五公主的时候,大伙十分恭敬。

说起来,这次的事多亏了五公主。

她原本已经跟着贺兰贵妃一起退守到了凤凰谷,然而在二皇子和三皇子疯狂抓人的时候,她又毫不犹豫地站出去,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一顶“残害学子、株连平民”的大帽子扣下去,不仅两个傻蛋皇子,就连原本为皇子们背书的大臣都哑了火。

毕竟史笔如铁,还是要脸的。

就这样,五公主以女儿身力压两个皇子,赢得一片清流之士的赞誉,还成功保住了那些被抓的人,等到了贺兰康与姜纾的支援。

将人救出之后,五公主丝毫没有贪恋在朝堂上赢得的支持,而是干脆利落地抽身,亲自带兵护送这些人来到平川。

长安城中关于立储的话题悄然间发生了开创性的转变——

从前是:“若五公主是男儿身,就没其他皇子什么事了。”

如今变成了:“有没有可能,公主也能做储君?”

……

此刻,大佬们讨论的重点就是平川军未来的归属问题。

姜纾的意思是,把灵州、盐州、银州一带划为羁縻州,由平川军管辖。

所谓“羁縻州”,基本就是一个高度自治的小王国,可组建军队,自主征税,有完整的政务机构,只需要每年向朝廷交纳一定的岁贡。

五公主不免担忧:“若父皇不同意怎么办?”

贺兰康敲了敲桌上的玉玺,笑道:“那就问问他,是想看到咱家崽崽自立为王,还是多出区区一个羁縻州?”

就在这时,传信兵跑了进来:“禀大将军,青将军从长安回来了!”

说着,就把一个细长的密封竹筒呈给贺兰康。

传信兵口中的“青将军”就是贺兰康豢养的海东青中的老大,常年来往于长安与平川之间传递消息,比信鸽好使多了。

贺兰康当即捏碎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黄底赤子,是与今上有关的消息。

众人心底一沉。

“是不是父皇醒了,要发兵讨伐平川军?”五公主迫不及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