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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194)

两个跑腿小哥便相互配合着分起了餐食。

其中两个搬出一个竹板钉的大箱子,箱中垫着一层厚棉垫,垫子上放着一罐罐竹筒装的奶茶,上面还盖着一层棉被。

跑腿小哥一边往外拎奶茶一边解释:“虽然进了阳春,奶茶还是凉得快,我家小郎君就想到了这样的法子……啊,小郎君,您在这里啊?”

楚溪客敲了下他头顶的小猫头:“我下单的时候就看到你了,别假装偶遇了。”

跑腿小哥咧嘴一笑,把一个画着星星的小竹板递到他面前:“如果对我的服务满意的话,请给个五星好评。”

楚溪客故意抱着手臂,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跑腿小哥低头一看,顿时反应过来,指着桌上的奶茶介绍道:“诸位点的奶茶都是‘全家福’,珍珠、芋圆、仙草都加满了,喝完之后竹筒可送至楚记任何一家门店,一个竹筒可换一个积分,集满十个积分就能再兑换一杯全家福。”

黄瑜笑道:“楚兄快给他五星好评吧,我都忍不住想去换积分了!”

学子们全都笑起来。

楚溪客便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给跑腿小哥涂满了五颗小星星。

那个小竹板上已经有四十颗星星了,涂满五十颗楚记就会奖励一个“员工积分”,员工积分对于挑选宿舍、娃娃上学以及将来的养老都有用处,所以大家都十分积极。

接下来,就轮到另一位跑腿小哥了。

他的小推车里装的是美食街那边送来的午餐——

楚记丸子汤必不可少,围炉锅盔一人半个,之所以只有半个,是因为楚溪客另外又一人点了一份火腿炒蛋大饭包,此外每个人还有一份廊桥小碗菜。

廊桥小碗菜要着重说说。

这是一位卖腌菜的婆婆想出来的,把腌菜、白灼时蔬和一小片肉脯拌在一起,浇上秘制的汤汁,用小瓷碗装着,一人一碗,刚好是一顿的量,味道鲜美,价钱还不贵。

楚溪客觉得新鲜,就帮婆婆宣传了一波,食客们纷纷慕名而来,自发地冠以“廊桥小碗菜”的叫法。

那位婆婆于是学着楚记的制式,做了一个招牌挂在门口,如今,“廊桥小碗菜”已经颇有名气了,每日都能引来许多新老顾客。

林淼尝了一口,惊喜点头:“确实美味,看来二郎没有哄我。”

跑腿小哥和气地说:“客吃得满意就好,咱们廊桥美食街还有诸多不同口味的小食,您若闲了可以亲自去逛逛。廊桥中有座椅,可以约着三五好友赏景谈笑,看不倒翁表演,同茶楼酒肆的雅间是不同的趣味。”

与方才那位活泼俏皮的跑腿小哥比,这个显然更稳重,同样让人心生好感。

林淼见过这么多人情冷暖,自认一颗心早练得八风不动,还是忍不住说:“需要好评吗?”

“那就麻烦您了。”跑腿小哥便笑眯眯地掏出自己的小竹板。

黄瑜惊奇道:“刚刚不是已经评过了吗,怎么还要评?”

“因为我俩不是一家的呀!”

猫头小哥揪了揪头上的猫耳朵,又指了指对面小哥背后的小彩旗,脆生生地介绍道:“我是仙草园的,他是丸子坊的,我们只送奶茶,他们可以接各种跑腿的活计。”

彩旗小哥补充道:“都是楚记的,也算是一家。往后客若有急事,一时间找不到插着彩旗的,找他们小猫头也是一样的。”

猫头小哥听到对方这么成熟稳重的回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有些慌乱地看了楚溪客一眼,急忙补救:“对对对,是一家,找我们也行,我们也可热心了,扶老婆婆过马路什么的经常做!”

说完还偷偷捂紧自己的小竹牌,生怕楚溪客取消五星好评似的。

彩旗小哥把他拉到身后,冲学子们鞠了一躬,微笑着告辞了。

猫头小哥揪着他的衣角,很是依赖的样子。

学子们便愉快地吃吃喝喝起来,前所未有的舒心。

郑司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形,没别的感觉,就是心梗。

楚溪客却一点儿都不记仇的样子,笑得一脸灿烂:“郑司业,吃不吃大饭包?除了火腿和炒蛋,卖饭包的陈叔还给多添了一份酱鸭肉呢!”

“多谢,不吃。”郑司业面无表情。

赵司业笑眯眯凑上去:“我能不能来一份?”

楚溪客同样笑眯眯地给他包了一个,还特意多放了一些鸡蛋丝,因为看到他腰间挂着一块黄龙玉,看起来有点像炒鸡蛋。

赵司业和那些作风严谨的监官不同,就这么站在回廊里,抓着大饭包,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唔,味道不错,原来稻米还有这般吃法……这个气味浓香的小颗粒是什么?”

波斯同学兴奋地抢答:“是白芝麻,我家乡种的,也是我家乡的商人带来长安的!”

赵司业便笑呵呵地称赞道:“波斯真是个好地方。”

波斯同学开心地咬了一口大饭包:“长安也是个好地方,长安的饭好吃,人也很好!”

说完看向旁边的郑司业,严谨地改口:“大部分人很好。”

郑司业:“……”

大可以把我的户册编号报出来!

就在这时,月亮门那边涌进来一群人,虽脚步轻缓,姿态不紧不慢,却个个气质卓然,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为首的是姜纾,他身边那位穿着紫色的官袍,面色肃然,极有官威,身后簇拥着一众博士和助教,最后跟着不声不响的尉迟磊。

楚溪客眼睛亮起来,这是……尉迟直讲把自家阿爹给搬来了?

姜纾一双好看的眼睛扫过来,隐晦地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楚溪客就真的安心了。

接下来,就是拼爹的阶段了。

姜纾引着那位穿紫袍的官员往回廊而来,这边,郑司业早就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还没走近,就行了个叉手礼:“梁尚书,您怎的亲自来了?若有事,派人知会下官一声就好。”

就连赵司业也收起散漫的模样,躬身而立。

吏部尚书梁怀,世家出身,进士及第,这次代行礼部尚书之职,总理科考事宜,无论世家还是清流都挑出不毛病,更何况,他还主管官员考核与迁调,由不得旁人不恭敬。

姜纾代为回答:“因为董书生事件,礼部牵连者甚多,原本定下的监考官还少一人,梁尚书此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二位司业有无意向。”

有!有有有!

主持科考,是多少文官求之不得的事,不仅有体面,还有实惠!哪怕只是八位监考之一,这一届的进士也会尊其为师,天然结成同盟。

郑司业和赵司业对视一眼,彼此都没说话,心里活动如何丰富就不得而知了。

梁尚书先是看了眼落在后面的赵司业,又转向郑司业,指着回廊中的一排书案,问:“这是怎么回事?”

郑司业身形一僵,下意识看向楚溪客,那一瞬间眼底甚至带着隐晦的恳求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