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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93)

作者: 北边有狼 阅读记录

山风吹过树梢,发出一阵枝桠碰撞的声响,偶然一两声枯枝折断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并不显得突兀。

宁长风站起身走到视野开阔处,从上往下眺望整座山谷。

随即,他脸色一凝。

风带来的不仅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还有鞋底摩擦枯叶的声响,被低矮树枝刮到的吸气声,窸窣细微,寻常人听不到。

宁长风迎着山风站在天穹下,视线很快锁定了这伙偷摸上山的队伍。

这伙人约有五十人众,均背着弓箭,箭头抹了火油,正在半山腰踩点。

正值早春,积攒了一个冬的枯枝干叶铺满了整座山,只要有一个火星,漫山遍野都会被烧透,到时他们逃无可逃,只能活生生被烧死在这座山里。

打的好算盘!

宁长风眉眼压下,却按捺着没有动作。

就在这时,队伍似乎有人绊了一跤,他骂骂咧咧地爬起,发现是根野藤后忿忿踢了一脚,很快藤的震动传到距离最近的帐篷外。

十指各系了一根藤的哨兵从睡梦中弹跳而起,顺着震动的方向锁定了这伙偷袭者,他迅速叫醒同伴,扯动栓在大树上的另一组细藤,于是扎营在山野各处的小队伍纷纷醒来,确认偷袭者的方向后快速而有序地朝他们包围。

总算没白教。

宁长风颔首,往半山腰疾掠而去。

黑暗中潜行的队伍里不断有人摔倒,终于有人察觉出不对劲,领头的首领打了个手势,只见那五十人的队伍迅速散开,边跑边朝山上四处射火箭,霎时半山腰亮起无数零星火光,火势被山风一吹逐渐连成片,逐渐往山顶烧去。

“找死!”那首领发出轻蔑一笑,西北干燥,山火烧起来可不得了,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还跟他们玩绊绳子这种小把戏,看来赵将军多虑了。

他吹了声口哨,四处放火的下属们迅速朝他聚拢,准备退下山去。

临走前一名手下回头望了一眼腾腾燃烧的山火,有些疑惑地问:“老大,您看那火是不是变小了?”

喀泽嗤笑一声:“我看是你脑子变小了,快撤!”

一行人朝山下飞掠而去,不过数十米,那手下又停了下来,眼底映着逐渐熄灭的山火和火焰后冲出来的幢幢人影。

“火真的灭了!”

话音刚落,打头的一人抛出弯刀,刀刃打着旋切进他的脖颈,被飞掠而来的人接住。

血线飚射而出,溅在那人脸上,宛如地狱修罗。

“来了就别走了。”

林子荣举刀高喊:“结阵!”

赶来的士兵迅速变换队形,像在营里演练了千百遍般,无需思考就已经结好了连云阵,不断变换的阵型令这帮草原猛士眼花缭乱,一时分辨不出攻势在哪里。

这时,从阵中心穿出一人,直取他面门!

喀泽双手持刀迎上,刀刃与刀刃相击发出清脆声响,林子荣旋身而下,刃尖扫过他下身,不过几个瞬息,两人已对了十数招,喀泽左支右绌,竟落了下风,手臂被弯刀划出一道口子。

他不得不捂着伤处退后,手下迅速掩护他往后撤离。

怎知左右两侧又各包抄上来一队人马,林为自后杀出,用匕首斩断此人一条手臂。

喀泽一声惨叫,顾不得掉落在地的手臂,在下属的掩护下慌不择路地逃跑。

三面环敌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意识到这群人正在有意将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赶。

等发现时为时已晚,不断有人跌落陷阱,惨叫声此起彼伏,眼看着手下一个接一个损耗,喀泽咬牙助力蹬上树干,借助手下肩上的力量一送,意图朝上逃走。

一张渔网兜头罩了下来。

林为拍拍手,踢了跌落在地被渔网缠身的喀泽一脚:“小样,河里的鱼没网住也就算了,还能让你这条大鱼跑了?”

喀泽还要垂死挣扎,就见林为拿出一个烟筒掀开盖子朝他一吹,迷烟被吹进口鼻中,他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去把陷阱里的人捞起来,没死的带走,其余人去再去检查一遍防火带,确保山火不会复燃。”

宁长风就站在陷阱的另一头,脚下已堆叠了七八具越过陷阱试图逃跑的尸体。

火把陆陆续续亮起,大胜一场的士兵们兴奋地打扫战场,火光照亮每个人的脸,林子荣不自觉一缩,扯起脖子上的围布裹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宁长风拎起昏迷的喀泽往前走,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指挥得不错,是当将军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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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在肚皮里翻滚):好多好吃的,快乐嗷呜!

第62章

林子荣心里咯噔一跳,拿不准是不是被他看出来了,一时脊背都有些发紧。

宁长风目光在他按刀的手上落了落,旋即移开,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差点把自己憋死的林为大口喘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走在最前方的高大身影,凑近他耳边嘀咕:“他什么意思啊?”

被林子荣面无表情地捂住嘴带走了。

……

宁长风将被五花大绑的喀泽拎到河边,将他整个脑袋都按进冰冷湍急的河水中。

喀泽起初还拼命挣扎,每次被从水里提起来时破口大骂,夹杂着羌族人的俚语,宁长风便再次将他按进水里,如此往复几次,那污秽难听的叫骂声总算停了下来。

“谁指使你来的?”

宁长风将人甩在岸上,抬脚踢了踢因呛水不断剧烈咳嗽的羌族人一脚,沉声问道。

喀泽呛咳出气管里的水,怒目而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休想我吐出一个字!”

宁长风:“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他语气平静,喀泽却从里面听出了认真考虑的意味,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被捆住的手脚扑腾着往后挪移。

嘴里喃喃念着:“你不敢杀我,我是羌部落的二皇子,杀了我父汗饶你不得!”

宁长风眉毛一挑,靴底踩上他的右脚踝,只听一声骨裂声响,喀泽顿时汗如雨下,惨叫声穿过山林,惊飞一众栖鸟。

“割了你的脑袋提回去,我至少能连升三级,你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喀泽面色惨白,表情痛苦不堪,死死咬着嘴不说话了。

宁长风松开脚,四平八稳地又抛出一个炸.弹:“你笃定自己不会死,一定是想着我会带你这个活口回去给军中主将邀功,你一旦落进赵阳手里,势必会获救対不対?”

喀泽盯着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咯着河边卵石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浑身开始打冷战。

宁长风低头瞥了他一眼,道:“我在这座山上布置了十一个观测点,没有监测到任何人渡水而来,况且你们身上的衣服是干的,那就说明你们来自北昭国境线以内——”

他声线不高不低,落在喀泽耳中却犹如五雷轰顶:“有人给你们大开方便之门,让你们轻松越过边境,目的只是为了置我于死地。”

“你——”喀泽全身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小旗长竟能将整件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他颓然地垂下头:“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