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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23)

作者: 北边有狼 阅读记录

眼底难掩疲倦。

容衍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再一次没有搭话。

身后却突然闪出个小萝卜头,双手抱着一个大包袱呼叫宁长风:“阿爹快来帮忙!”

昨日等得晚了,景泰蓝熬不住睡了过去,宁长风便作主将他抱进了容衍的卧室,果然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宁长风连忙接过小娃娃手里的包袱,略显局促地问道:“要搬家么,我帮你。”

容衍没点头也没摇头,宁长风便当他同意了,第一次厚起脸皮走进去帮他收拾行李。

容衍默默看着,不发一言,然后离开去找张生华。

一张小型袖弩被摆放在桌上,上面抹了麻药的细针已经消失:“多谢张大夫的信任,我的事已经办完,这个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刚从医馆值班回来,路上听了一耳朵风言风语的张生华:“……”

不是说用来防身么?早知你是奔着家丁去的,我是断断不敢配合你制作这玩意儿的!

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将袖弩推回去:“这东西本就是我照着你画的图纸做出来的,按理说你才是它的主人,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他凑近些,小声又好奇地问道:“宁荣那腌臜玩意儿已然是身败名裂,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那寡妇救出来?”

容衍如古井无波的眼神一动,眼底泛起森冷寒意:“让她沉河才是便宜了那一家子。”

张生华被那寒意一激,不自觉闭了嘴,不敢再往下问。

容衍此人,看起来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给他的感觉却极为危险。就像早些年他在盛京游学时,偶然出入过那些达官显贵高大门楣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过不久,宁长风提着两个包袱走进来,很自然地推起轮椅,装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其实心在狂打鼓。

“走吧。”

容衍住声,不想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便垂下眼睫,不曾表态。

和张生华告完别,宁长风推着容衍离开,景泰蓝懂事地跟在旁边。

一路无话。

容衍租住的是一间两进的小院子,正房一间,东西各一间厢房,房子年久失修,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宁长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打扫。

拔草、铲地、抹桌子……

容衍就在一旁袖手看着,不靠近也不离开。

眼见快到正午,宁长风抽不出空,便从怀里拿出二十个铜板给正在吭哧吭哧拔草的景泰蓝:“去街口买碗面给你阿父吃,剩下的你自己买点零嘴,不许跑远了。”

景泰蓝记路很厉害,每次来镇上宁长风都是带他吃的街口那碗面,因此并不担心他会走丢,只嘱咐一句便放他走了。

五月的太阳已算是毒辣,打扫了一上午卫生,宁长风早就满身大汗,见院里有一口井,便打了些清凉井水上来,对着头一冲,满身暑气瞬间被冲了个干净,畅快极了。

他将汗衫脱下,就地搓几把拧干净水,打着赤膊挂在刚支起的晾衣杆上。

他体格高大强壮,肌肉健美线条流畅,常年打猎锻炼出的身材刚劲结实,每一处都彰显着男性气概。

如果不是深知他有和哥儿一样的生理构造,就连容衍恐怕都要看走眼。

宁长风毫无当哥儿的自觉,裸着上半身又开始铺床。

床才铺到一半,身后就传来容衍幽幽的声音:“做给谁看呢?”

宁长风头也不抬,道歉十分诚恳:“做给你看。”

说完一顿,直起身来望着他:“望你原谅我口不择言,误会于你。”

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容衍一时静默,又道:“我并非说此事。”

宁长风突然福至心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放下手中的抹布,哭笑不得道:“我关了院门的。”

容衍抿唇,又不做声了。

几句话下来,那股尴尬感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了,宁长风索性上前两步,屈膝蹲在容衍面前,双手扶着轮椅扶手,眼中流露出认真:“这些时日我想了许多,以往我总将过错推脱在你身上,其实我也有错。”

容衍眼睫一颤,垂下的眼眸重新抬起,如深潭般看向他。

宁长风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要这么看着我,让我说完。”

“我一个人生活惯了,养成了爱自作主张的毛病,上山猎蟒前应当交代你和景泰蓝一声,白白让你们焦灼担心,是我的不该。这是其一,其二我不该在没问清事实前便先入为主,在玉婶家说出那种……”他停顿片刻,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伤人的话。”

手心里的眼睫簌簌扫动,宁长风按住容衍要拉开他的手:“你先听我说完。”

“我这人投胎时走错了道,生作哥儿,骨子里却是个男人,很多时候想不起和身边人打商量便擅自作决定,甚至从未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过,你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

宁长风暗暗吸气,轻声道:“人一辈子遇上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不想错过你。”

话音落下,四周只能听见风穿堂而过的声音。

容衍久久没有动作。

宁长风的心也跟这穿堂风似的,一点一点凉下来。

良久,久到他快要撑不住时,容衍才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拉下,露出那双浓墨般的眼眸。

当他用这双眼睛看人时,宁长风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从未怪过你。”

第二句则是:“你刚刚说——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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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风:对不起我错了我改下次再也不会了#$^^&^&*(

容衍:他喜欢我!

第18章

宁长风脸“轰”地一下着了起来。

“喜,喜欢……”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说的时候没注意,被容衍单独提出来一时觉得挺不好意思,舌头都开始打结。

容衍勾唇笑:“哦,那就是不喜欢?”

“当然不是!”这次宁长风倒是反应迅速,脱口而出。

“那你——”容衍微微俯身,白玉似的手指点过他热意灼烫的脖颈,按在他突突直跳的大动脉上:“真的了解过我吗?”

命门被按住,宁长风下意识偏头一让,容衍的手便落空垂下,收进袖子里。随之收起的,是他在那一刹那露出的眼神,倦怠的、厌弃的,好像随时都会在人前消失。

容衍又笑了,这次笑意却不达眼底:“天下喜欢我皮囊的人多了,你——”

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快到宁长风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抓住了容衍的手:“不完全是!”

“大可不必——”容衍一顿,眼神难得带上讶异。

就听宁长风停了停,似乎在整理思绪:“我承认,第一眼就喜欢上你那是见色起意,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我觉得你是个温柔可靠的人,我们在一起生活很和谐不是么?”

原来是说这个。

容衍轻轻挣脱宁长风的手,轻笑:“你太单纯了,温柔可靠是可以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