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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132)

作者: 北边有狼 阅读记录

宁长风右手撑着山壁,闻言冷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定义。”

姚厝闻言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回荡在整个山腹上空。

“容衍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个如此惦念的,宣和是,你也是……明明我才是受害最深的那一个!”

明明他登科及第,才华无双,是盛京人人称羡的姚家二郎,前途光明似锦。

先帝倚重姚家,公主倾慕于他,满腹经纶的少年风姿窈窈,意气风发地走过高台金殿,群臣祝贺,百官侧目,明明他离幸福那么近……

活尸次第出现在孔洞尽头,朝山腹聚集。

姚厝脸上的愤意一收,朝宁长风摊开手掌:“原液给我,我便放你出去,咱俩这回扯平如何?”

宁长风却提了提唇角,身后豁然打开一道门洞,落十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快撤!”

姚厝脸色骤变,疾行几步便要阻拦,却见人影一闪,宁长风已跳下门洞,不知所踪。

他停住脚步,冷笑道:“以为这样便能跑出去么,整个南越都是我的活死人大军。”

他就要指挥祭司宫外的活尸围住整座山峰,怎知话音刚落山体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溶洞顶上的碎石纷纷坠落,又是接连几下地动山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轰声,一下一下砸在祭司宫顶。

“怎么回事?”姚厝被震得站立不稳,摇晃着扶住山壁大声喝问。

然而已无人回答。

整座祭司宫都成了活尸的坟墓。

……

“走。”

容衍带人在石门前守着,见到宁长风二人立即接走,趁乱撤离了南越。

数十门火炮架在葭野平原一字排开,将祭司宫夷为平地。

马蹄在平原上疾驰,身后炮火声震天,容衍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扶着宁长风的侧腰,无声收紧。

最终遁入黔南山脉。

宁长风将拿到手的原液让李顺德取了点样去研究,玉瓶则另外保管起来,做好这一切后,他才拍拍手去找容衍。

这里是黔南山脉腹地,宁长风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桃花源,原是给自己准备的养老之地。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从口入,便是一条小溪,两岸绵延数百里俱为桃花林,四季如春,落英缤纷。

宁长风在桃林深处找到了容衍。

他挽起袖子,正在给新建的小屋打桩,身上的衣服被蹭得湿漉漉脏兮兮,脸上手上都是泥。

宁长风大步走过去,抬手揩去他颊边沾上的一点木屑,要接过他手中的锤头。

“坐着罢,快好了。”容衍笑着将他按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接过他手中的水囊喝了口水,漆黑如墨的眼眸在阳光的映射下漾着水光。

二楼小屋已初具雏形,楼下做饭楼上住人,和在鹿鸣山上的竹楼一模一样。

宁长风打开带来的食盒,和容衍席地而坐,就像普通农家的夫夫一般在农忙时分享着饭菜。

菜是他借百姓的锅炒的。

他们早搬进来些时候,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迅速安居下来,有些已经开始了圈养畜牧,种植农田。

人似乎就是这么个物种。

看似脆弱无比,风霜雷电任何灾难都能夺走他们的生命,但只要一息尚存,他们便如野草种子般迅速扎根,破土而出,来年依旧能长出郁郁葱葱一片草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碗红烧野猪肉,一碗炒野鸡蛋,一碗不知从哪里挖来的炒野菜,粗糙得不能再粗糙,两人却吃得很香。

容衍将碗里的红烧肉和野鸡蛋都夹给了宁长风,自己默默将米饭拌进菜碗里,就着剩下的油星吃完。

初来乍到,物资匮乏,得省着点。

宁长风看了眼碗里堆得冒出尖的红烧肉,又夹了些回去,并按住了容衍的筷子:“纯瘦肉不好吃,梆硬,我就喜欢吃带肥的。”

望着被夹回碗里的满满堆堆的瘦肉块,容衍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宁长风也抿了抿唇,别过眼,唇角微微扬起。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碗里的饭,拿起工具便开始敲敲打打。

容衍接过重活,加入其中。

山中无日月,日子仿佛过得飞快,又仿佛才过去一天。

唯一有变化的是二楼小屋在两人的合力下一天天建起来,他们用篱笆在屋前圈了个院子,有几株桃树被纳了进来,粉红花瓣如云似雪堆在树梢,纷纷扬扬落在草地上,人的身上。

容衍每日清晨都会早起,站在桃树下接花瓣上的露珠,就着桃花瓣装进酒坛一起埋入地下,说是要给宁长风酿桃花醉。

一日一坛,已埋了十八坛。

他还寻了织娘教他学做衣,歪歪扭扭缝坏了好几块布。所幸这人聪明,如此几次还真叫他琢磨透了,小衣服小鞋子被做出来,针脚细密严实,不比织娘做的差。

大些的给除夕穿,小些的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着。

他没日没夜地熬,趁宁长风睡着偷偷起来做,每一件小衣服和小鞋子都绣上一个“衍”字,然后把它们压箱底收起来,油灯从晚亮到早,枯竭得只剩底座。

又是一个午夜。

桃花源静谧得如同世外仙境,月光如水洒落在小楼窗前,宁长风自梦中惊醒,摸到枕边一片冰凉。

他穿衣起身,推开门,凝视那亮起烛火的房间,良久。

白日里,李顺德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原液”的确可以清除活尸体内的蛊毒,但需要一个可以承载它的容器作为媒介,将其尽最大范围地散发出去。

换言之,普通人一旦吞服下原液,只会被里面蕴含的巨大能量反向吞噬,连渣都不剩。

“能承载它的容器呢,最后会如何?”宁长风问。

“不知道。”李顺德摇头:“也许生,也许死,也许不生不死。”

……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宁长风披着一身月色进门。

灯下容衍动作的手一顿,给线头打了个结,扯断,一件贴身小衣便做好了。

宁长风平素生活上粗糙,长年春寒冬冷都是一件单衫,得了风寒扛几日就好,也不在乎。容衍心疼他病了难受,在一起时总是要督促他穿上防寒的小衣。

小衣布料柔软,睡觉时无需脱下,可当里衣穿。

如此宁长风便不会忘记了。

容衍站起身,拿着小衣在他身上比了比,尺寸应当是合适的,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叠起收在箱子里,这才转身握住宁长风的手,感受到上面的寒意后立时皱了皱眉:“怎么手这么冰,我去灌两个汤婆子。”

楼下便烧着热水,容衍说完就要下楼,被宁长风一把拉住。

“不要汤婆子,要你暖。”他难得说句情话,语气正经得要命,耳根却红了。

容衍好笑地扬起唇角,随即解开盘扣,将他双手贴肉揣在胸口捂着,微微飞起眼角看他:“这样够么?”

他本意是逗逗夫郎。

宁长风脸皮薄,真抓实干虽不含糊,这床第间调.情的把戏那是屡战屡败,从未占过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