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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女主做系统(164)

“菩萨……”他呆呆站着,却再不敢伸手触碰她,亵渎她,只是喃喃的叫她“菩萨……”望着她那张脸,正是谢棠那张脸。

她的目光从圣旨之上挪开,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瞬间裴祯眼眶发红,手指紧紧攥着窗棂,他被巨大的喜悦和巨大的惶恐笼罩着,他很怕这是菩萨最后一次见他……

那么多的话,在这一刻,在月光之下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脑子里只被晕眩充斥着。

月光中菩萨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他。

他呆愣愣的抬起手,不敢相信的握住了圣旨,听见菩萨说“我看过了。”

裴祯握着那圣旨手指轻轻的颤动起来,菩萨看过他想给她看的圣旨了,他发红的眼眶被风吹出潮潮的泪涌,他喉咙微哑的开口道“您……不要生我的气。”

他抓紧那圣旨,“您打我,杀了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会我。”

谢棠看见他落下的眼泪,他哭起来真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她伸手慢慢落在了他头顶,开口道“知道了。”

裴祯仰头望着她,在她的手掌下颤抖着掉眼泪。

她听见两个系统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裴祯的——[恭喜您获得10点男主气运,现为30/100。]

另一个是她的系统——[您的宿主裴祯获得10点男主气运,现为30/100。]

她满意消失在裴祯眼前。

裴祯猛然抬头,只看见泡影一般消失的菩萨,他多么想伸手留住,却不能,只能紧紧抓着圣旨看着那泡影一点点消失。

裴鸿度赐婚的圣旨第二天就下了,萧玄素嫁给裴祯做太子妃,却没想到裴祯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抗旨拒婚,甚至直接说出若太子妃不能自己选,他将不再做太子。

这将裴鸿度气的大发雷霆,他还没有拿太子之位来要挟裴祯,裴祯居然敢先拿这个来要挟他!

盛怒之下裴鸿度在朝堂上要立刻废了裴祯这个太子,朝堂引起轩然大波,满朝文武几乎全在为裴祯求情,劝说他被气怒冲昏了头。

而偏偏突然之间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一声声雷震动在天际仿佛天神震怒,直接将殿宇的一角劈碎了。

裴鸿度在电闪雷鸣之中气的头晕目眩,突然呕出了一口血,那血中掺杂着一块块的血块,让他想起噩梦一般的肉瘤,这是……神女在为了裴祯警告他吗?

雷声、风声与满朝求情之声交织在一起,他在这一刻意识到裴祯早已不是刚离开废宫的那个痴傻孩子,如今的裴祯是治理水患、肃清浙水贪官的功臣,是他仅剩下最优秀的皇子,更是天神庇护的天选之人。

满朝文武都清楚除了裴祯,已经没有皇子能够担起大巽江山。

可他还没有死!他这个皇帝还活着!裴祯竟然敢威胁他了!

这皇位是他的,他想给才是裴祯的!

这场轩然大波当天就传的满京城皆知,萧摇光恼怒的回到府中,却见萧玄素站在正厅里等他。

他以为萧玄素是为了裴祯抗旨拒婚而恼怒,便安慰她道“你放心,萧家还容不得裴祯拒婚,哥哥自会让裴祯娶你做太子妃。”

“哪怕我不想嫁给他吗?”萧玄素望着这个从小宠她的哥哥,眼眶发红的道“哪怕嫁给他之后我会饱受折磨,独守空房一辈子吗?”

萧摇光忽然愣了住。

“哥哥还不明白吗?”萧玄素对他说“裴祯今日敢为了心中所爱之人公然抗旨,甚至不在意太子之位,那必定是他挚爱之人,执念之人。我就算嫁给他能有什么好下场?他只会记恨我,记恨萧家,一朝继位他必定先除掉我,除掉萧家,迎娶他挚爱之人。”

她喉咙里微微哽咽的发抖“哪怕这样哥哥也要我嫁给裴祯吗?”

她深知裴祯爱着的是谢棠,从前不知他有多爱,今日便知道了,她根本不想搅合进去,让谢棠记恨她,让自己踏上这条没有一丝希望的苦难之路。

可她还是说“若是如此哥哥还希望我嫁给裴祯,我便嫁了,因为我这条命是萧家给的,如今就还给萧家。”

萧摇光内心震颤不已,他望着自己娇生惯养的妹妹,她脸颊上滚下眼泪,抬手重重擦去,再没有看他一眼跨步出了正厅,仿佛决然的踏上必死之路。

他站在厅中心中震颤的凝住了眉头,他从未想过从小到大蛮横天真的妹妹会说出这番话,这些话……是她自己想明白的?

他何尝不明白妹妹所说的,但……当初姑母崔昭就是这样嫁给了裴鸿度,裴鸿度那时也有心爱之人,是崔家用权利交换才让裴鸿度迎娶了姑母崔昭,即便后来裴鸿度做了皇帝,将他所爱之人纳入了宫中又如何?

崔家不倒,崔昭就是皇后,只可惜崔昭膝下无子难以稳固地位,可若是妹妹嫁给裴祯能早早剩下皇子,就算他日裴祯再将心爱之人迎入宫又怕什么?

皇权之下从来只有权利倾轧。

可是……聪明如姑母也没有成为赢家。

他扭头看出门去,再看不到妹妹的身影。

雷鸣之后又是暴雨,下了一整天。

裴鸿度没让任何人知道他又吐血了,只是不见任何来求见他的大臣,因为他知道每一个都是来劝他打消废太子这个念头,他们的声音就如同燎原的风一样,将他心中这股火越催越旺。

他只召来了谢清风诊脉,吐血一事也只告诉谢清风。

谢清风却发现他脉象虚弱的厉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病症,便如实说了,让他务必静心修养一段时间。

殿外暴雨阵阵,闪电轰隆隆响着。

裴鸿度看着谢清风,他心里很清楚,没有病症就说明这仍然是神女的惩罚,他的命仿佛攥在“她”的手里一般。

“今日谢太医留在宫中吧。”裴鸿度笑着对他说“朕总觉得不适。”

谢清风没有多想,留在宫中照看陛下是他身为太医的职责。

他拱手退下,被内侍带去了隔壁的暖阁休息。

裴鸿度目送他离开,看见窗外闪亮的雷,他这一世与兄弟斗,与父亲斗,与权臣斗,如今……要与天斗吗?

天命所归,他的位置是抢来的,这是他心中永远不甘不服的结。

他慢慢闭上了眼,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可睡梦中仍然能听见雷鸣声,一声又一声,“轰隆”一声,他被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却看见眼前吊着一个穿黄袍的老人,那是……那是他的父皇!

又是那个梦?他又梦见了弑父的那个梦?

昏暗的殿中,只有一道道闪雷照亮,他拼命的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被吊死的父皇就那么轻轻摆动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握着剑从父皇背后慢慢走出来,走到了他的榻前,叫他“父皇。”举起手中的剑,一剑朝他斩了下来——

闪电“轰隆”一声,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举剑杀他之人的脸。

“轰隆!”

裴鸿度猛地从榻上翻身坐起,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没有被斩断,他一脸一背的冷汗,披头散发的坐在榻上如同被抽走了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