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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每天都想造反(36)

正发愁,外头来人通报,说是皇帝陛下召见镇北候入宫觐见。

秦初心里一凉,心道坏事,陛下召见自己定要是怪罪自家这几日闹得不像话,有辱国体!

高氏还没想到这茬,反倒喜气洋洋,高兴道,“自打爷承袭,圣人对于咱们家的恩宠便一日高过一日呢!”一面说着,一面要为丈夫换上觐见的朝服。刚脱下外衣却摸到那被冷汗浸湿的里衣,顿时吓了一跳,口中喃喃,“大冷天的,侯爷怎么还热出了一身汗?”

“无事。”秦初擦擦额角的冷汗,强稳住心神,冰凉的手握住高氏,嘱咐道,“你在家好好的,带着虎姐儿关起院门,还有瓜哥儿,这两日别让他出门应酬吃酒,好好在家读书。”

高氏不明所以,只一一应下,目送着这丈夫离开。

往日里,秦初没少上朝,但是在朝会上从不吱声发言,只当自己是个透明的木头人。如今日这般被皇帝单独召见还是人生头一回。

秦初掏了一袋金锞子塞进传旨太监的袖笼里,忐忑道,“天寒地冻,劳烦公公走这一趟,辛苦了,还望公公别嫌弃。”

那面嫩的小太监正是刘满大太监的干儿子,人称小刘公公,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小刘公公垫垫袖子里的分量,白净讨喜的圆脸上露出三分笑意来,似乎对于秦初的打点很满意,小声道,“侯爷莫要忧心,圣上今日心情不错。”

闻言,秦初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几分,脚步也没那么沉重了,待走到栖凤殿的殿门外,秦初竟然已经在打好腹稿,预备了好几条回禀皇帝陛下的话来。

“陛下,臣有罪。”才进殿门,尚未见到皇帝,秦初便腿一软,麻利地跪了下来。

“咳。”明德帝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新晋的镇北候这般胆儿小的,往年怎么没发现呢?

这般想着,明德帝不禁细细打量了一番磕头跪在地上的秦初,瞧着对方隐在宽大朝服下颤颤的身体,心下不禁轻视。

秦初跪在殿下只觉一道冰凉的目光当头罩下,自己就宛若砧板上的鱼,被那冰凉刺骨的锋刀逆着鳞片从尾剐到顶,如何不战栗。

“何罪之有?”过了良久,明德帝终于开口。

“臣、臣...治家不严.....”先前打下的种种腹稿在帝皇之威的压制下通通忘了个干净,如今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大约类似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如何怨你,你这镇北侯爷还没当几日呢。”明德帝温和道。

秦初不敢应话,只脑袋垂得更低了,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金石黑砖上。

“起来吧。”

“来人,给镇北候赐座。”

秦初还未反应过来,左右臂膀便被擒制托起,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将他扶坐到了太师椅上。

“说起来,朕与镇北候在幼年还有过一面之缘呢。”明德帝不知怎地,竟然拉起了家常,“那年朕随先皇远征,大军挺进青嶂山,秦家沟便在那附近,秦国公举全族来奔......”

“朕记得你也在其中,约莫着七八岁,黑黑瘦瘦的一小孩儿,挂在阿爹的腰上,哭着不肯阿爹走。”说着,明德帝长叹一声,“时光催人老,当年的朕同你,已然从小少年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秦初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记得自己,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己都不记得了,陛下竟然记得!一时间,秦初心中五味陈杂,一时歉疚,一时感动。

歉疚于往日里他们家私下里抱怨皇家的忤逆行径,感动于皇帝对老臣们的关心与惦记。

“唉,朕知道....你们这些老臣们的委屈朕都知道,只是,这天下不仅仅是朕的天下,那是天下人的天下。国库空虚,国力维艰,朕啊....”

不等明德帝再说,秦初早已再一次跪下,忏悔道,“臣有罪,外不能为陛下御敌,内无法为陛下解忧,白白消耗着国家钱财....臣...臣愧对陛下!”

瞧着几乎要痛苦流涕的秦初,明德帝眉头为不可查地轻轻一挑,心中只觉怪异——这秦初真是老秦家的种?还是太过会演戏了?

“罢了,这些原都不是你的过错。”明德帝转而历声道,“你的艰难朕都明白。只是如今实在闹得不像话了,堂堂侯府之家,举国的百姓们都瞧着,你们便是这样子做表率的?!”

“臣惶恐!”秦初额上冷汗直冒。

“罢了,罢了,朕也不为难你,只是这等子不孝不悌之事不得不罚!”末了竟是将秦楠身上的官职一撸到底,刚刚热乎没几天的三品参将便这么没了。

秦初脚步虚浮着走出栖凤殿,再一次看到那冬日高悬的惨白太阳,方才觉着再次回到了人间。

这可如何是好?被皇帝所厌弃的老六以后可怎么办啊!秦初混沌着回到镇北候府,脑子只剩下对秦楠的担忧。

“侯爷!”高氏欢喜地迎上秦初,不等秦初斥责家中出了这等祸事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高氏便欢喜地挽住秦初的胳臂,几乎要高兴得挑起来,“刚刚侯爷不在,宫中来了旨意,赏赐了许多东西不说,还赐了咱家虎姐儿好大的福分。”

“咱家虎姐儿今儿起便是县主了!”高氏的声音如图春日的黄雀,高昂而欢欣,“圣旨里还说了,待咱们家虎姐儿长大些便送去宫中做公主伴读!由宫里娘娘教养着!”

“啊?”秦初呆愣住,没想到旨意竟是如此。

“哎呦,瞧我给乐傻了。”高氏挥着帕子拍拍自己的嘴巴,“侯爷您刚从宫中来,定然比我要先知道圣旨的。”

“圣旨里没别的了?”

“嗯?”高氏不明所以。

圣旨里确实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大篇幅对镇北候秦初的赞美与赏赐,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斥责,没有怪罪。

“侯爷,你是怎么了?”高氏疑惑不解,明明是阖家荣耀的大好事,侯爷怎么不见喜色呢?

秦初屏退下人们,脱下沉重的官服,浑身瘫软地倒在窗前的小榻上,将今日面圣的事情说予高氏。

“你说,陛下这是何意呢?”秦初一时没了主见,竟然和家里妇人们说起朝堂之事。

“嗐,这还不明白么。”高氏腰肢一扭,为秦初倒上一杯热茶,贴着秦初斜椅在小榻上,笑道,“圣人那是个赏罚分明的,六弟做的不对便罚,侯爷你做的好便赏。”

“圣人刚罚了六弟,转头便赏了侯爷您,那意思不就是六弟是六弟,侯爷是侯爷,不相干,不连坐。”高氏欢喜道,“圣人果然圣明呢!”

秦初又想起明德帝先前追忆往事,竟然还记得与自己年幼时的一面之缘,心中一时熨帖无比,此时便是让他为明德帝去死,大约也是毫不犹豫的。

是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的了吧!

“唉,老六可如何是好啊!”秦初感动完毕,又担忧起秦楠来。

“这有何难。”高氏愈发觉着自己这个侯府夫人当得颇有心得了,如今都能为丈夫分忧解难了,阖府上下真真是离不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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