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冬焰(119)

作者: 时只柚 阅读记录

他又往这边看了第二眼,这回带着点笑意了,笑她,屏幕上又显示出暗红色的warning,这回他反应挺快,挺灵活地避开了对面的攻击,反手把对方的几个主力团灭了。

逢冬感冒加重是因为昨晚叫了二十一声他的名字。

不加重才怪。

她继续刚才那个问题:“陈北炙,你L城交换的那半年还去吗?”

“去。”他答。

答得挺快,说明这件事是在他计划里的。

“嗯。”

她应完这声没再说话。

具体什么时间陈北炙没说,她也就没问。

陈北炙在这上边还是拎得挺明白的。

他这时候突然提了个名:“井诚是你们级的吧?”

就是早上的时候被他吓到虚的那个男生,但是这事逢冬不知道。

她点头:“人特别爱八卦,之前还传过一两张照片,有女生找过他理论,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想了想,又说:

“其实他这样的人我从初中的时候就碰到过了,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放学不能回家,可能特别晚都回不了,因为我妈也不知道逢志达什么时候会一身酒气地回去,我得等她的消息才能回去。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学校后边的网吧外边待着,因为那儿之前是家冷饮店,转让的时候前边的桌椅没来得及撤走。那里的不良少年特别多,所以当时年级里就传,说我是个小太妹,过去找校外男友,贴了照片,有鼻子有眼的。”

陈北炙侧头看她。

她继续说:“那时候第一反应是告老师,当时是个男班主任,听我说完就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解释和澄清都没用,后来听说是张照带着他那些兄弟跟那几个传得最凶的约了个架,那几个人没敢过去,后来才渐渐平息。”

他一直专心听她讲,听到最后两句的时候,食指摩了下桌面,心神分了片刻。

张照。

这个名第一次听她说。

逢冬的头渐渐埋在手臂间。

“陈北炙,我谁都没惹。”

“他们凭什么啊。”

——

一个上午,逢冬的手机里收了四五十条条消息,平时跟她有交集的不少发来消息,一半安慰她,另一半是凑热闹想吃第一手瓜的。

班长连发了四五条,催她赶紧去系里谈话。

郑意也发了消息,问她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嘱咐她把事情该讲清楚讲清楚,态度好点。

下午有课,逢冬中午的时候回去了。

先回的宿舍,整个宿舍只有冯小青在,卢妤中午有社团活动。

冯小青抬头看她一眼,显然已经对她的夜不归宿见怪不怪。

她从柜子里收东西,冯小青转头看了几眼,最后倒是开了口:“又跟你那校外男友出去?”

“去教室上课。”

冯小青挑了下大拇指:“你倒挺淡定。”

现在广播事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被压在了A舞的范围之内,但是A舞的每一个学生也都切切实实地听到了。

听到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有多么低俗和无聊,但是与此同时,也把她的事又听了一遍。

逢冬垂了下眼睛:“自始至终,都是别人在找我的麻烦。”

她没找过任何人的麻烦,可是那些糟心事一件件落到她身上,压根躲不掉。

冯小青听到这儿就不说话了,这个找麻烦的群体之前也包括她。

过了三四分钟,才又说了一句:“诶,你以后怎么打算?真准备在荆楚待下去?”

“可能吧。”逢冬说。

从宿舍出去的时候,她顺着走廊的窗往下看了一眼。

陈北炙还在楼下,指间夹着根快烧到头的烟,领口被风吹动,他因此侧了下头。

走廊里女生们的聊天声很清晰,有说看帅哥的,有聊昨天她那点事的。

逢冬停在二楼拐角,听了会儿。

陈北炙抽完那根烟就没再逗留,隔着一扇窗户,逢冬听到关车门的响动。

因为动保组织那件事,陈北炙现在跑A舞挺有正当理由,甚至有人暗戳戳在算动保组织的各项活动频率,以此预测他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当然算不出来。

因为他过来十有八九都不是为了她们认为的“正经事”。

估计要是她们知道他是来找谁鬼混的,还得再震惊一次。

作者有话说:

揉揉~

第75章 炙焰

各种流言沸沸扬扬地传了三天。

这三天里各种言论充斥在A舞校园, 看她热闹的,为她说话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各个描述得如同感同身受亲眼所见。

而在这三天里, 逢冬拿到了她的第一个机会。

或者说算不上机会, 因为是件八字没一撇的事, 荆楚又要排舞剧,原定的独舞因为腰伤暂时退圈了, 暂时没有合适的新独舞替上去。

这个舞剧是荆楚自己排编的第一个舞剧, 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位置,随时可能因为经费不足或者反响不好被叫停,成为弃子。

没人预料得到结果是什么样。

海零跟编导推荐了她。

这个舞剧挺有意思, 主题是救赎,女主角是是一个落魄的少女, 唯一相依为命的母亲被杀害,她自此活在世俗的唇舌之中。

而这个人设的张力在于,故事的最后,这个乖巧隐忍的少女, 被发现是杀死公爵的真凶。

她的母亲死于这个公爵的一句笑谈, 她用十年的时间, 在同样的地方, 杀死了这个公爵。

公爵之死一度成为悬案。

因为穿透公爵心脏的那把刀干脆利落, 没人想到持刀的会是这样一个少女。

编导给女主角的定位是隐忍不屈。

活在世俗与黑暗里,有光就疯长。

海零推荐她的时候, 是所有流言在A舞发酵得最盛的时候。

当天去试的一共有三个人。

逢冬排在最后一个, 舞蹈室里打着暗色的灯光, 编导在搜索栏里打出她的名字。

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 标题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是世俗喜欢的那种。

编导往下刷了几条,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目光就定在了那儿。

因为舞蹈还没有排编出来,所以要求的是随意发挥。

逢冬这天穿的是白舞裙,最干净漂亮的颜色,裙摆焚着暗红灯光,在大片的暗色里,单足旋转了三十二圈。

目光从独属于少女的清澈,到复仇时期的炽烈焚烧,再到火刑架上的凉薄厌世。

结果不是当场出。

或者说本该当场出,但是编导一时做不出决断。

他答应给这个机会是因为跟海零合作过,冲着海零的面儿,但其实在逢冬进去之前,他已经有了起码三四个不用她的理由。

直到看见她本人。

结束之后,编导在私下里跟海零说过一次,在逢冬转到第二十圈的时候,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安塞尔的影子。

十岁时独自将母亲埋葬的安赛尔;十二岁时在漏雨的裁缝铺,弯身捡拾被打落满地的珍珠配饰的安塞尔;十四岁时抱膝坐在没有烧火木的屋子里,听着门外继妹冷嘲热讽的安塞尔,十六岁时在宫廷晚宴被公爵一见倾心的安塞尔;十八岁时目光平静地将刀插进公爵心脏,用手帕擦拭掌心血迹的安塞尔;二十岁的时候被绑在火刑架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慢慢笑出来的安塞尔。

上一篇:弄潮儿 下一篇:原来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