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冬焰(113)

作者: 时只柚 阅读记录

谈判内容还是老一套,威逼利诱,不过前者几乎用不上,利这个东西就够了,甚至都不用大利,她抛出来的蝇头小利,在朱言的父母那儿就当成了宝。

而周艺然的母亲谈判的内容也有意思。

她就一个要求,她女儿的名声不能毁,那个优秀的壳子得继续下去,至于剩下的,譬如周艺然的处境跟心理状态,她母亲只字不提。

周艺然母亲第一次来的时候,朱言的父母一天笑容没断,晚上她母亲去她病房的时候,神采奕奕地说这回能好好敲上一笔了,说不准她弟以后的婚房都出来一半。

朱言讲这些的时候,情绪没什么起伏。

“我有时候挺恨我妈的,可是跟我爸比,又觉得她有点可悲。”

“小时候他们总骂我,夸我弟,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糟糕,每天放学回来就抢着做家务活,因为这样我妈才会夸我,才会把给我弟买的糖分我一块。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用不着他们的认同,更用不着接受他们的道德绑架,他们的夸奖什么都代表不了,我可以自己给自己买一整包糖吃。”

逢冬看着她,朱言挺冷静地说:“所以我得从这儿出去,我不能被他们困一辈子。”

——

第二周的时候B市高校一大波流感。

卢妤已经倒下了,咳嗽鼻塞一样没落,请了假恹恹在宿舍。

逢冬参加动保组织活动的时候,人几乎骤减到了一半。

身为会长的乔煜倒是生龙活虎,衬衫的纽扣扣到倒数第二粒,特别规矩的好学生。像他这样的尖子生其实自带点八卦隔绝体质,但是A舞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他知道了。

估计是因为带着逢冬的名,所以他才对于这些平时压根不会点进去的八卦有那么点上心。

发言的时候目光往逢冬的方向飘了好几次,逢冬低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跟他目光对视。

这学期期末动保组织想在Y省那边展开一个公益项目,是之前就筹划过的,上学期跟Y省当地组织有了合作,乔煜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把这事提上了日程。

动保组织前段时间一直在拉赞助,但是因为是学生项目,即便有T大的光环在,也很少有人问津,所以预算特别有限。

最近几天突然就来了个菩萨,而且出手特别阔绰,直接把他们最头疼的经费问题解决掉了。

乔煜今天还带了个锦旗过来,据说就是感谢他的。

散会的时候乔煜本来要往这边走,被旁边的副会长拉了一把,那个副会长也是T大的女生,跟他同级。

乔煜的脚步因此停下,目光还落在逢冬那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但是没有推托眼前的交谈。

逢冬很轻地朝他点了下头,在他的注视下拉开门往外走。

走廊里有几道视线隐晦地朝她那边落,这几天里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松散的长发不断被风吹晃。

路过拐角走廊的时候,胳膊肘受了一记拉力。

她转过头,陈北炙咬着烟,懒懒散散看她一眼,目光里透着点笑,然后视线收回来,继续低头打火。

橘红的火光蹿出来,他低了记头,她问:“你怎么来A舞了?”

“接你们乔学长锦旗来了。”他轻甩一记手里的火机。

所以那个出手大方的好心人就是陈北炙。

陈北炙当然不是一时脑热做的这件事,他跟戚仁那边需要企业形象,这种公益活动就是特别好的宣传,所以这件事对他跟动保组织来说算是双赢。

不过要说这件事里夹没夹杂私心,多半夹杂了,不然他不会乐于助人到找了这么一个半吊子项目。

逢冬轻声说:“有钱挺好。”

是一句轻微调侃。

他回得挺快:“爷的钱就是你的钱。”

陈北炙的侧脸一半在光下,一半在阴影里,抬头看了她那么一眼。

他等在这儿,就是先跟她见一面,乔煜还在里边真情实感地等着颁锦旗呢,他倒不冲这个锦旗,是戚仁觉得这个东西挂着挺红火,所以他来拿了那么一趟。

拿之前还笑了戚仁,戚仁说你特么不是也想去拿吗,他就不说话了。

擦身的时候逢冬的发擦着他的领口,带起一阵细痒,他侧头,她也看着他。

目光特纯,特剔透,也特别撩。

他的火机交到她手上,她的目光落在那根烟上,他就想起那个晚上她发的,少抽点烟。

这四个字杀伤力挺大。

于是他把烟灭了,但也恶劣地呼了口烟气,那点烟气到她那边时已经接近透明了,她的眼睛眨了一下。

而他折身进了教室。

不知道他跟乔煜是怎么谈的,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出来,俨然成了这个项目的金主模样。

又跟动保组织的男生们打了场球。

打球这件事算是男生们的快速社交方式之一,就在A舞的球场,外边迅速聚了不少人,逢冬过去的时候人群已经把篮球场的外围围住了。

人群里时不时爆出一两声欢呼,大多数目光都落在陈北炙那边。

他换了球衣,在一众男生里是最耀眼的那个,球游刃有余地从右手换到左手,避开了旁边人的进攻,纵身扣篮,球从篮筐穿过,砸在地上,回弹三两次。

陈北炙的后颈沾了层薄汗,场下一阵阵地欢呼,他对这边的欢呼浑然不觉,所以直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才看到她。

那会儿他跟队里的一个人去买水,那个男生还不太知道他跟逢冬还有乔煜那点略复杂的关系,所以回来的路上提了一句:“那边那个妞,在追我们乔会长。”

视线点的是逢冬那边。

陈北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是反问句,那个男生理解成了陈述句,所以他拆一罐冰可乐的时候,那个男生热心讲解:“就听说她特别会勾人,之前前男友就那么被玩了,现在又在勾乔学长。”

陈北炙的脚步在这会儿彻底停下了。

那个男生当自己讲了个有趣的玩笑话,陈北炙侧过头。

“你说有没有意思,被她玩的那个前男友是我。”

他一字一字慢条斯理说出来的,但是里边的火气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男生还没反应过来,说是吗?

他没答这个问题,反问:“她怎么勾的,你看见了?”

“听说了啊,就…”

到就字的时候说不下去了。

陈北炙提着他的领口,直接给了人一拳,这会儿终于看明白他的火气了,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陈北炙继续问:“为了口舌之快捏造是非污蔑女生,挺有意思?”

场内场外还有一大堆知情人,倒吸着气,说了句卧槽。

陈北炙压根没理。

他看着那个男生,以一种行你继续说的目光。

那个男生哪儿还敢说,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他前一句里边的意思了,跟着人群后知后觉地倒吸了口气。

下半场打到一半的时候男生就溜了,被弄怕了,场上所有男生连带着场外的那些人都在这件事上闭了嘴。

上一篇:弄潮儿 下一篇:原来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