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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儿(30)

舒瑶之嘴角微勾,甜甜应了一声,牵着沈念君微凉的指尖,就把她往屋里带。

不忘责备卓翼:“手都有些凉凉的了,天冷了,这么不懂照顾妻子?”

卓翼脸上生动少许,卓栀月在一边提醒:“小叔叔你真可怜,有了婶婶你回家都不香了,你现在后悔结婚了没……”

卓翼忍不住皱起来眉,眯了眼睛看她。

夸一句:“你今天话真多,看样子很开心。”

卓栀月不在意地捏着薯片塞进嘴里,疑惑地挑眉——

有吗?

我明明每天话都很多才对啊。

众人在客厅喝茶,沈念君进来后,跟众人浅浅打招呼。

“叔叔”“伯伯”还好,哥哥弟弟有一堆,再往下,沈念君沾了卓翼的光,孙子辈的就更多了。

晃来晃去眼花缭乱,也没真记住几个。

这还是沈念君第一次见卓翼的二哥,卓进,对方好像有些不喜,沈念君叫了“二哥”,对方只是嘴角敷衍地勾一勾,浅浅点头。

卓家就没几个样貌不好看的男子,毕竟同父异母,卓进眉眼之间,和卓翼还有些相似。

不管接受不接受,总之卓沈两家婚礼上,卓进是从国外赶回来参加的,盛装出席,还给了沈念君一笔不菲的改口费。

介绍完毕,沈念君流水线一般地完成任务,去了楼上,比楼下更暖和的卧室休息。

舒瑶之很懂给人空间,见了沈念君也没有那些繁文缛节,更没有问东问西,只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昨天婚礼肯定累坏了,还没休息过来。”

说罢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卓翼这个时候应该在楼下应酬亲友,不便上来,房间里又只剩下沈念君。

这间卧室乃是卓翼的,里面一应摆设就跟怡景溪园内的房间一样简单,仍旧是冷硬的调调。

只不过,恰逢新婚时节,想必是母亲自作主张,便把枕套和被罩换成了,边角绣着“薰衣草”花纹的——

酒红色。

挺好,挺新鲜。

款式也不俗,就是与整个房间的色彩搭配显得格格不入,有些另类的不羁美感……

沈念君视线游走,又落到一面木质书架上。

上面放了没几本书,还都是金融经济,卓翼的专业之类,对于她这样靠灵感吃饭的艺术生,委实看不懂。

此外,还放了七八个手办模型,价格不菲,应该许久没动过,上面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尘。

原来卓翼年少的时候也是有正常男孩子兴趣爱好的,她还以为卓翼从小到大就喜欢看财经报呢。

正当沈念君静静打量之时,突然听到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楼上缓步上来。

还以为是卓翼上来,想问他“今晚是不是要在这里留宿”,所以转身推开门,往外探。

“我有个事想问你……”

她刚吐出来一句话,就觉得不对劲儿,抬眸才瞧清楚,门外不是卓翼,而是卓翼的侄子——卓明轩。

好巧不巧,本来沈念君来的路上还在想,卓明轩今晚是不是也在,没想到两人那么快就打了照面。

自从“夜宿门”之后,在沈念君印象里,还是第一次见卓明轩,至于婚礼他有没有参加,当时忙得要死,沈念君也没空留意,就算是不忙,她这种清冷的性子,也压根不会留意。

果然就像陈穗描述的,卓明轩瘦了,又瘦了,光陈穗的反馈,就瘦了两次。

沈念君看着,比从前倒是清朗几分,长身玉立,颇具风姿,双手插兜地站在走廊处,有几分忧郁的少年气质。

纤白的手指从门把手上,不作声色拿开,打量完,她掩唇轻了轻嗓子。

扬起来脖颈,静静地等卓明轩问候长辈。

本来呢,沈念君也不是故意要做他婶婶的。

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弄人,如今以他婶婶的身份嫁进卓家,那以后就以辈分论也无妨。

反正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肯定不会记他仇的。

静静等待几秒,别说卓明轩像妹妹栀月那样喊她“漂亮婶婶”,就是连一句“婶婶”,卓明轩都吝啬于叫。

只是用浓浓的,似乎融化不开忧伤地眼神,居高临下望着她。

沈念君不解地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

一个沉闷忧郁,一个带着期待。

四目交汇,仿佛在讲述一个极其深情又耐人寻味的过往故事。

须臾,沈念君才失落地转开眼眸,蹙着眉尖儿。

心里想——

算了,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礼貌。

于是没耐心地转身回房,顺便把房门“啪”一声轻轻带上。

作者有话说:

二非:评论区50个红包吧

第23章

入夜风凉, 顺着屏风吊帘卷进来。

帘后。

沈念君紧挨着卓翼而坐,乖巧地慢条斯理用餐,柔软黑发轻轻挽在脑后,立时让她气质微变, 明媚脸庞多了几丝温顺。

这样的宴席当然也有女眷在场, 个个妆容精致, 明艳动人。

作为今晚盛宴的主角,沈念君这身衣服确实不够出彩, 不够争奇斗艳。

只是觉得这两日有些冷, 没有人值得她露腿,露自己的腿,养卓翼的眼, 实在是一件很得不偿失的行为。

所以年龄相仿的几个里面,沈念君不是穿着最夺目的, 好在呢,她是辈分最大的。

在小辈面前,沈念君一向很端庄。

一众人话题不断,边吃饭边浅聊说笑, 她低着头, 跟眼前的食物较劲儿。

美食本身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但实在跟这些人还没混熟, 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

与其尴尬乏味地聊天气, 还不如静享美食,也算对得起这一桌死去的海鲜珍禽, 还有兽类。

说起兽类, 新婚之夜睡不着, 刚数过肥肥的羊, 今晚餐桌上就呈上来一盘秘制烤羊腿。

沈念君从小吃□□致,养成了有些挑剔的坏毛病,当然“粒粒皆辛苦”也是从小听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家训之一。

沈念君深知食物的来之不易,只是随着长大,美食的诱惑力,便不像小时候了。

她凝着羊腿略略出神,想尝试的冲动竟然出奇地强烈,不断袭上心头。

可惜桌子又宽又大,手臂尽展估计也够不着,别说这样的场面,就是在家里,也没尝试过站起来夹菜的礼仪……

可惜了外焦里嫩,泛着金黄的新鲜羊腿。

沈念君正在惋惜,方才还认真回答父亲的卓翼,微微侧眸,很浅地扫她一眼,薄唇抿起极淡的弧度。

随后戴了和沈念君同款素环婚戒的已婚男人,拾起来泛着光泽的银刀,切下一块,不着痕迹地放入妻子盘中。

沈念君捏勺子的动作顿了顿,一抬头,撞入他的眼眸。

秀气的脸庞多出来一丝生动,虽然内心惊讶不已,表面故作从容。

抬头看看四周,柔细腰肢慢慢倾斜到他身旁,红唇凑近他耳畔,悄悄问:“那个,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竟然一时间忘了表情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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