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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146)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眼下,这种掺杂纯粹愉悦的兴奋也一点点达到了梁径的大脑。

——虽然气氛看似异常僵硬。

忽然,梁径转过脸,侧脸表露的神情并不明显,下颌线条还有些紧绷。

时舒皱眉瞧着,观察几秒,咬牙问他:“你是不是在笑。”

梁径干脆背过身,语气简练:“没——我先出去,你们好好写作业。”

时舒:“......”

他走得很快,快到时舒都没反应过来。

门打开又关上。

梁径靠着门无声笑。

好一会,他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客厅房顶,视线边缘,落地窗外风雨潇潇。

房门底下漏出一线暖色光。

梁径朝沙发走去,坐下来的时候脸上依旧有笑意。

张开嘴用力深吸口气,喉结贴着上下起伏——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又突兀,但并不是无来由的。

——只剩四个月不到的时间,梁径想。

生动、鲜活、明朗、温暖,这些都将属于他的。只属于他。

梁径发现自己兴奋得近乎漂浮。

身后房间里传来很细微的猫叫,还有几下座椅搬动的声响。

时舒似乎对小乖说了什么。过了会,门打开,有什么东西轻巧跃到地上,然后,一点点朝沙发走来。

回窝途中,小乖路过梁径。它走得很端庄,一条直线,目不斜视。

梁径靠着沙发撑着太阳穴注视它,眼神平静,没动。

其实只要小乖不在时舒怀里、不倚仗时舒作威作福,他没什么意见。

时舒不在的场合,一人一猫忽然心有灵犀、泾渭分明。

雨色消溶了昼夜边界,黄昏变得潮湿。

楼上阿姨做好了饭,用食盒装了两人份的拿下来。梁径开门取餐,摆上餐桌,去敲时舒房门。

门打开的时候,时舒正在写作业。他低着头,笔在卷子上划了划,然后移到下面的填空题上写答案。

房间很安静,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响。

梁径没打扰,他站在门边注视他。他一直都很享受这种时刻。

时舒很快写完一题,知道梁径是来叫自己吃饭的,他放下笔站起来,依旧没去看梁径。

两个人,一个闷闷不乐生着闷气,一个饶有兴致时刻注目。

饭桌上也不声不响。

小乖吃完自己的,竖着尾巴慢慢踱过来,滑溜溜软绒绒的尾巴缠了圈时舒脚腕,然后在时舒脚边坐下,仰头看他。

时舒吃了几口抬头。

对面梁径吃得很认真。

“我不想那么早走。”时舒说。

中午火锅店听到梁径那句,他真的气死了。

梁径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他,没什么特别的神情,眼底似乎还有笑意。

梁径说了句无关的:“气好了?”

时舒:“......”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过完年就走。我不想过完年走。”时舒冷下脸凶他。

梁径却笑起来,语气温和:“我说过。”

——时舒的后半句他仿佛从始至终都没听见。

小乖仰着头,一会左瞧一会右瞧。

“什么时候?”时舒声音大了起来。

梁径放下筷子:“上个月。国际部电梯里。你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尽快。”

时舒:“那你也没说是过完年就走。”

梁径不以为然,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一个意思。”

时舒:“......”

好几秒,他气得呼吸急促。

梁径没事人一样,该夹菜夹菜,该吃饭吃饭。

突然,一声尖锐刺响。

时舒猛地站起,瞪着自如吃饭的梁径,脸都气红了:“我说——我不想那么早走。”

梁径头也没抬,语气如常地回他:“不可以。”

时舒赌气:“那你自己走吧。”

这一句似乎和之前任何一句都意义不同,且意义重大。

梁径一下抬起头,注视时舒的目光无波无澜,但他看着他,无情又冷酷地一字一顿:“想都不要想。”

话音落下,时舒顿时红了眼睛,他看梁径的眼神好像立刻就要扑上去咬他。

但是之后的几秒,他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地和看似温和实则强硬的梁径对视。

突然,“啪”的一声,时舒用力摔了手上的筷子。

小乖吓了一跳,雪绒一样的小身躯急急撤退。它盯着掉在地上的两根木头,神色警惕。

时舒看也不看梁径,转身跑进房间,“哐啷”一声巨响关了门,然后“啪嗒”一声,又锁了门。

小乖一路撤退到电视柜前,瞧着紧闭的房门,小声喵了几下,转头去看餐桌边的梁径。

梁径没什么额外的举动。

他吃了两口饭,准备吃第三口的时候,半途放下了碗。

片刻,他捡起地上的筷子,沉默地收拾了桌面,餐盒放进保温袋,然后提上了楼。

前来拜访的客人已经去了书房。

梁坤在书房招待他们,顺便半私半公地说几句正事。

丁雪在房间里吃药。

她饭后吃的药种类很多,需要事先分门别类挑拣出来。

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丁雪扬声:“时舒?”

梁径:“妈。”

丁雪笑:“吃完了?”她是笑自己下意识就以为时舒来了。

梁径没说话。

丁雪等了会。

也许母子之间有天然的联系,丁雪听了会房外动静,想了想,起身走出去。

梁径在洗碗。

往常,只有她儿子一个人上来的话,梁径是不会选择洗碗的。他会直接放进洗碗机,然后快速和她打声招呼就下楼。

今天的梁径沉默得和心情不好时的梁坤差不多。只是梁坤心情不好根本不会洗碗,只会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赶都赶不走。

“怎么了?”

丁雪伸手摸了摸自己儿子额头,温声:“和时舒吵架了?”

梁径没说话,手上动作也没停,碗碟碰撞的声音很轻,看上去是一门心思在洗碗。

丁雪等了等。

“没吵架。”半晌,梁径语气微硬。

丁雪忍不住笑:“那就是吵了——时舒不理你了吧?”

梁径又不说话了,他打开水龙头冲泡沫。

哗哗水声成了母子对话的背景音。

“你不要太霸道。”丁雪说。

这话和梁老爷子说的一模一样。就在暑假那会,小情侣半夜回来,他以为他俩闹矛盾了。

“时舒很乖的,你不要欺负他。他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要多关心他,不要动不动就不理他。”

梁径走神想,动不动就不理人的到底是谁......

几乎是立刻,丁雪就发现梁径走神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对梁径说:“你动不动就不理他,他会没有安全感。”

梁径低声:“我知道。”

“没不理他。我马上就下去。”

丁雪知道梁径也不会真的不理时舒,估计也是气到了。时舒的性格她不是不知道。

“舒茗和时其峰对他的陪伴太少了。妈妈说的不是经常打电话那种,是亲人之间最日常的接触和相处。时舒从小就没好好被陪伴过。所以他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感受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