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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5)

作者: 竹岚月 阅读记录

良久,赵泽瑾才将快被憋死的赵泽瑜放开,却仍是不错眼地盯着他,就好像眼前人一个不注意就会离去一样。

赵泽瑜装作没看见兄长眼中的泪光,好像没睡醒一样打了个哈欠:“唔,兄长,怎么了?我好像没干什么吧,既没有把兄长的熏香拿去抓鸟,也没有把鸟窝放在兄长被窝,也没有去调戏穆统领,兄长你可不能罚我抄东西。”

赵泽瑾:“……”

这小混蛋!七扯八扯的,倒是生了颗七巧玲珑心,心思深得一眼看不穿一样。

可前世那冰冷的文字在他心中横亘了几十年,让他时时如堕冰窟:安王赵泽瑜于北原朔城一战中与北原统帅霍鲁苦战,不敌,至断崖处同归于尽,尸首无踪。

少年在被衾中的身体暖和得像火炉一般,赵泽瑾不禁疑惑,这样暖的身体,怎么那么冷、那么狠的心?

他怎么敢、怎么舍得抛下自己这个兄长、抛下世间的一切,孑然离去,让自己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一块?

赵泽瑾有些恍惚,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自家弟弟,几乎分不清眼前人是真人,还是只不过是无数次的梦中幻影。

他问出了一直在心中的问题:“疼吗?”

前世我误会你惩处疏远你时,疼吗?你走上那一条无人相伴的孤绝之路时,疼吗?身受重伤坠落悬崖粉身碎骨时,疼吗?

千言万语在胸中激荡,可他能对弟弟问出的也只有这一句模糊的话。

赵泽瑜松了口气,还行,看来兄长没得失心疯,也没被父皇无端责骂,就是听说自己被揍了,着急了点,有点像吃错药了。

说不定就是乘风这个小兔崽子还玉佩时说漏嘴了。

他无所谓地说:“兄长,就这点事你还把我拽起来,我好歹是个皇子,二哥也不敢太难为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自己摔的皮都厚了,他那两下跟拍灰似的。”

赵泽瑾脸色却难看极了,从怀里将玉佩拿出系在了赵泽瑜腰上:“我赵泽瑾的弟弟,还不至于连一块玉都带不得。”

赵泽瑜眼睁睁地看着兄长打了个死结,脑壳疼,他兄长这是犯了什么轴?

“哥,哥,我真不用,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不在意也没什么鉴赏能力,这东西给我也是暴殄天物,我这天天带着一个不稳重上山爬树的摔了多可惜。”

然而这十分真诚的话并没什么卵用,他哥慈爱地抚摸着他的狗头、温柔得不行地道:“没事,摔了哥那里还有新的,你摔多少哥给多少。”

赵泽瑜:“……?”

十分像话本里那种土豪商户哄小妾的话,这特么就有点惊悚了,果真他哥还是失心疯之后吃错药了吧!!!

眼见赵泽瑜一脸惊恐懵逼,赵泽瑾没再解释,将人塞回被子里,继续叮嘱道:“若是有谁再欺负你,告诉哥,还有,你若是私自做什么有损己身的事,哥就把你关起来。”

赵泽瑜感觉他哥好像已经不止是失心疯了,这怕不是被谁给夺舍了,他那个端方稳重、温柔修德、耐心慈爱的哥呢?

他颤巍巍地道:“您还是我那个兄长吗?”

赵泽瑾默了下,那一瞬间的渺远苍凉几乎让赵泽瑜心惊,却见不过一瞬他哥又温柔无比地道:“我当然永远是你兄长。”

他分明带着微微笑意,却让赵泽瑜微微有些危险的寒毛直竖感,可分明他又很郑重,像是将多少年珍而重之的心意轻轻地吐了出来,又像是许了一个重于泰山的承诺。

秦王殿下似乎就是来把弟弟从梦境中拽起来炸个雷的,把赵泽瑜炸得魂不守舍、如临大敌,他却拍拍手走了,似乎刚才那几乎肝肠寸断的默默流泪、到现在还绯红一片的眼角都是他老人家的即兴发挥。

于是现在他又没事人一样恢复了那风度翩翩、皇家气度的模样,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好了,泽瑜你继续睡吧,哥走了。”

赵泽瑜望着他哥潇洒的背影咬牙切齿,内心开了锅。

他到底是因为谁大半夜的被弄醒啊?他哥自己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搞得他以为兄长中了什么邪术,他现在还有心情睡吗?

乘风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步窜了过来,紧张兮兮地问:“殿下,出什么事了吗?”

也难怪他像个惊弓之鸟似的,以秦王殿下的稳重,半夜前来必是大事,说不得便是什么脑袋搬家的大事。

况且连穆统领都是一头雾水。

赵泽瑜:“……”

他喃喃道:“要是我说我哥大半夜过来一趟就为了把玉佩给我你信吗?”

乘风一脸“殿下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殿下你就糊弄我”的表情。

属下大逆不道怎么办?自己惯出来的,赵泽瑜只能自食其果,转而问道:“你今日把玉佩还给兄长时说什么了?”

乘风一脸无辜:“殿下吩咐,我哪儿敢不从?秦王殿下问什么我都说的不知道。”

赵泽瑜:“……”

算了,就这点水准,他不说话都能让兄长看出个七七八八。

他将玉佩小心地放到盒子里,向后砸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道:“行了,滚回去睡觉吧。”

这阴晴不定的主上!乘风委屈地将被子提上来给他家殿下裹了个卷气冲冲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泽瑜:有一个恐怖的事,我觉得我哥不是我哥了

泽瑾:本王现在是钮祜禄·瑾

第4章 皇帝也吃错药了

思量了许久,到底是年轻贪睡,赵泽瑜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便听门外微微有些声响。

他灵台骤然清明,气息却丝毫不变。

来人并未惊动在耳房的乘风,但并不是什么高手。他心下一惊,旋即又镇定下来,应该不能有人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乘风而不让他发现。

此时来人已然到了他床边,赵泽瑜被子中的身体本能地一僵旋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少顷,床边的烛台被轻轻拿了起来,赵泽瑜思量着总不能是要烧死他,脚底便是一凉。

这人丝毫不怕他醒一样地将他腿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他睡觉不喜欢穿罗袜,倒是方便了这人一路将他宽松的亵裤推到了膝盖。

电光火石间,赵泽瑜想通了来人的目的,这是要看他膝盖上的伤是否是真的。

他膝盖和膝窝上的青肿想必已然落在了来人眼中,这么大阵仗,他再不醒就太假了。

于是他先是无意识地在床上滚了两下,踢了下腿,揉着眼睛含混不清地道:“乘风你做什么?”

那人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烛火跳动,赵泽瑜眯了眼睛一瞧,连滚带爬地下地跪好了:“不知父皇驾到,儿臣有失远迎,请父皇恕罪。”

他不动声色地在初秋的夜中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无比庆幸自己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林间窥探那人竟是陛下的人。

也对,他早该想到的。他三岁时大病一场,自此也不知幸或不幸,耳力忽而变得极佳,可闻叶落花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