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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37)

作者: 竹岚月 阅读记录

这工夫面子上都得劝劝,上将军道:“陛下,八殿下方才心中惊悸,看起来现在着实有些不清醒,您有什么要问的,还是等殿下缓过神来才清楚。”

皇帝冷笑一声:“赵泽瑜,你说!这些难道不是你写的?”

赵泽瑜颤了半响,才似乎是捡回了甚至和舌头一样,面色怔怔的:“回父皇,是儿臣写的。”

上将军:“……”

他还真是看走了眼,这位只被箭擦破了点皮就吓成这个熊样的小鬼竟然还真是个干大事的人才。

皇帝语气阴沉:“赵泽瑜,你这是欺君!”

赵泽瑜刚回过神就被“欺君”二字砸到了脑袋上,神色茫然得很,一瞬间便慌得没了主意:“父皇,我,儿臣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想欺瞒您,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皇帝本来因为他的阳奉阴违想起了上一世他一直包藏祸心,却生生被他现在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怯懦样子给模糊了,怒极反笑:“你故意去镜湖月坊,自编自演一番,让朝堂的尚书大人因为你这伪造的证据走一趟,拿着这东西骗朕,你还说不是欺君!”

赵泽瑜慌乱道:“儿臣知道父皇这么敏锐,一定能看出来的。儿臣就是想告诉父皇兄长的墨宝早就流传出去了,既然儿臣仿得出来,儿臣找的先生也仿得出来,那么别人也仿得出来。儿臣就这点法子,真的没想别的,真的不是有意欺君啊。”

他一小团跪缩在那里,格外可怜,可皇帝却不为所动:“那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拿着自己伪造的东西给朕,那朕还怎么当这个皇上?”

赵泽瑜眼中满是畏惧,又哀求地看着皇帝,似是希望他的父皇能够怜爱一二。

皇帝又问他:“你既然说你去镜湖月坊是专门做这件事,那为何又去了满芳斋?”

赵泽瑜头上悬着把迟迟未落的屠刀,脑子都不灵光了,有什么说什么:“因为儿臣饿了啊。”

皇帝:“……”

上将军:“……”

这真是个清新脱俗又朴素真诚的理由。应景似的,赵泽瑜肚子又叫了一声,难为他现在还能有心情来了句:“儿臣花了那么多银子,还没吃几口呢。”

皇帝瞪他一眼:“朕平日是穷着你了吗?这么小家子气。”

赵泽瑜撇了撇嘴,一副孩子模样。

“那你又为何口口声声喊着让泽恒不要杀你?你是在告诉朕这些杀手是泽恒派出来的吗?”

赵泽瑜看来是怕了方才那“欺君”罪名,连忙摇头:“就是以前儿臣每每和皇长兄走得近时,二哥总会吓唬儿臣说要让儿臣受到教训,还给儿臣讲了好多酷刑,儿臣胆子小,晚上一直做噩梦,都是皇长兄哄着儿臣睡的。”

“方才真的是儿臣被那些杀手吓到了,又没有皇长兄保护,所以一时吓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绝对没有要栽赃那些杀手是二哥派来的。”

皇帝面上怒色渐消。上将军瞧着皇帝的神情,在一旁适时地道:“陛下,臣看八殿下所说确然为实,念在殿下年少懵懂,陛下便轻饶了他吧。”

“这两日他都做了多少出格的事了?一点也不体谅君父的混账,再不罚将来岂不是更加的肆意妄为了?”

“滥用私刑,旷了鸿胪寺的职,又伪造物证,胡言乱语扰乱民心,你说说哪个罪轻?”

眼看赵泽瑜噤若寒蝉,一张脸吓得煞白,皇帝才道:“就是仗着朕疼你,去吧,到刑部自己领二十杖,罚俸一月。”

赵泽瑜哭丧着脸一脸哀求,皇帝板着脸:“再不满意朕便再加二十杖。”

赵泽瑜麻利地滚了。

上将军这才走到皇帝面前,每每皇帝屏退他人便是有要紧的差事要交给他了。

“朕要你去查近期卢云帆的行踪,还有之前定北侯的行军安排、这些年秦王与定北侯的密信。”

上将军领命正要下去,便听皇帝道:“还有,在这两件事之外,你再替朕查一查这些江湖人士和泽瑜有没有关系。”

上将军一惊,看向皇帝,皇帝神色如常,毫无波澜,让上将军心中凛然。

他方才已然把了赵泽瑜的脉,确然是过度使用内力造成的反噬,再加上二十杖,赵泽瑜不伤到底子都算走运。

而陛下竟然还在怀疑赵泽瑜是否是自己找来了一些江湖人士假扮杀手只为栽赃二皇子。

可这位向来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今年才十四而已,陛下的戒心已然这般重了吗?

那么自己这个替皇帝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也知道很多皇帝不为人知的事情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泽瑜:娘的,有一个时刻翻旧账想杀你的皇帝老子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27章 与人斗其乐无穷

据某位刑部官员几年后的回忆,那是一个秋日,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带着一个江洋大盗在去牢房的路上,便听到了凄凄惨惨如同怨魂的哀泣惨叫之声,能把犯人送到大牢里没有掉头就跑,全凭着一身正气。

虽则现任刑部左尚书大抵师从法家,刑讯下手从不手软,可通常来讲最为罪大恶极的那一批都被皇帝直接交给了诏狱处置,尚书大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被迫修身养性,牛刀只能杀鸡,着实有损尚书大人在江湖上的名声。

然而这一天,刑房官员们集体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是在诏狱任职。

赵泽瑜趴在刑凳上,上面用某位倒霉大人的换洗衣物铺了一层,一咏三叹似的抑扬顿挫,其情感之饱满、辛酸之哀怨,颇有些野鬼哭坟的效果。

一个侍郎在旁边拿着木杖杵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掏了下饱受荼毒的耳朵,怀疑自己今晚睡觉的时候非得梦见千八百个鬼不可。

他略带讨好地赔着一张快挂不住的笑脸道:“殿下呀,您瞧这十五杖打了半个时辰了,还有五杖,早点挨完您也好早点休息不是?”我还一堆公务呢。

闻言,赵泽瑜气若游丝却□□非常的哼唧登时高了好几个调,一边悠悠地啜泣道:“果真是人走茶凉,你们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的,你打,打死我便好了。”

这侍郎冤得无以言表,快给他跪下了,甚至想提议要不剩下五杖他替这位事多的金贵主挨了。

等赵泽瑜被好生送出刑部时,已然暮色四合了。

迎面便看见乘风站在一顶轿子旁边,面色不善,其形容颇有柳明修之风范,是那种恨不得当场将赵泽瑜宰了的冲动。

赵泽瑜想了想,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即脚下一崴,往前栽去,然后不出意外地被面冷心善的小兔崽子接住了。

他顺势“嘶”了一声,察觉出乘风对他轻拿轻放简直像捧着个易碎花瓶花瓶似的,当即蹬鼻子上脸,哼唧着拉长音道:“我好疼啊。”

乘风有心想骂他一句活该,可看这人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是败下阵来,任劳任怨地扛着这人的全部分量稳稳地送进轿子中趴下。

他正要出去驾车,手腕就被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