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44)
“赵泽瑜”自己练的那点内力在这股真气面前根本就是蚍蜉撼树,很快便被碾压得一点不剩,而他自己浑身也像是被一座山来回碾压一般无处不痛。
而他在这种境地还能感觉到另一种痛,那是在他经脉内部穿行像是随时要撑破他经脉的无比胀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内里充满了气体的薄薄一层皮一样,似乎下一瞬就会爆体而亡。
“赵泽瑜”自从八岁后就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几乎感觉自己像是被仍在十八层地狱里被各种刑罚犁了一遍。
但他毕竟幼时遭遇过那般的苦楚,那时他都没有死,现在他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被一个不知何名何姓的疯子强行传了功,却激发了他心中那一点藏得很严的逆反本质。
他愿意为了得到兄长的疼爱而收敛爪牙,自然也能在这种危急时刻重新将那一点桀骜释放出来。
不过是被传功而已,此人走火入魔,他又为何不能将这白来的真气化为己用?
他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忍着那经脉内脏仿佛是被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刮过的痛楚,强行将那横冲直撞的真气收拢让它们循着正常的路线运转。
到后来,他已经疼得几乎眼神涣散,只有细看才能从他眼睛的瞳孔处看到一丝不肯妥协的坚持。
这时候这个走火入魔的混蛋脉搏的散乱才渐渐平息,眼睛中似乎也多了些常人的意识,却是猛地向一旁呕了一口血,才松开了“赵泽瑜”。
“赵泽瑜”好不容易熬到头,十分想扇此人一个巴掌,可惜太过疲累,只是手指动了下就昏睡了过去。
当然后来他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却是同这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周徵:遇到我是你小子的福气,还敢嫌弃
小瑜: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注:冷弦这个变态出没在第九十章
第163章 第一世(三)
周徵醒来时便警惕地发现一个人倒在自己旁边, 自己体内那些躁动的真气少了些许却是平复了下来。
走火入魔时断断续续的片段在脑海中浮现,周徵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
“赵泽瑜”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奄奄一息, 周徵心道:“莫不是被自己传入他体内的功力弄死了吧?”
纵然周徵成人后十分不是个东西, 现在毕竟还算是青春年少, 尚且不算太疯。
故而他立刻到了“赵泽瑜”身边, 想给他把把脉,若是还有气, 便尽力救上一救。
不料他刚刚靠近蹲下, 躺尸的这位就猛地腾身而起, 照着他脑袋就要抽下来。
只是“赵泽瑜”就像是空有这世上最锋利宝剑却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小孩,那在他体内流转的内力他根本无法掌控,周徵只用了半分力轻轻一挡,“赵泽瑜”的胳膊便被挡到一边, 顺便把地面方圆一尺以内炸了个泥土纷飞,险些自己吃了一嘴土, 还反倒抻着自己了。
周徵:“……”
这小孩好像是有点傻。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周徵捏着鼻子扛着嫌弃,把六道心法也传给了“赵泽瑜”,当然“赵泽瑜”无时无刻不想报一下被周徵强行传功之仇又被他坑回来两人“相友相杀”的事那就是后话了。
周徵当初欠了“赵泽瑜”一份救命的因果, 后来却也没少帮“赵泽瑜”, 虽然时常发疯, 可赵泽瑜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 同样是这人世间的妄人一个,倒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
都是寂寞之人罢了,周徵无数次说“赵泽瑜”有趣,说想看他的笑话, 可到这梦境现在“赵泽瑜”一身沧桑霜雪,能不必伪饰称一声知己也不过一个周徵而已。
而周徵虚虚实实,却也对他从不掩饰对那南祁皇宫的作呕恨意。
那六道心法本就是残缺之物,于动荡之中平衡,十分霸道,“赵泽瑜”尚且能凭着隐忍之力压制驯服它,可对周徵而言,他的内力越精深,他心境中的恨意却越会成为体内内力作乱的养料。
而在这世间,能为周徵在他快要走火入魔时疏通内力的也只有与他心法同源的“赵泽瑜”,每一次他又何尝不是将完全不设防的后背交给了“赵泽瑜”?
也不知在这梦境之中,后来周徵如何了?
不过想来很快就能知道。
这梦境虽然是按照时间顺序依次出现在赵泽瑜脑海中的,可很神奇的是,赵泽瑜感觉自己像是来到另一个空间一样,明明时间跨越得这般漫长,他却仿佛能感觉到现实中或许不过只过了一刻钟而已。
而他也倏然想起,那个奸细石青雍,上一次做梦还未得知他究竟是朝中谁派来想置他于死地的。
不过应当怎么着也和赵泽恒脱不了关系,否则冷弦区区一个江湖门派,还并非是一流的门派,怎么敢对他这个亲王下手?
梦境在此刻接上了,那石青雍跪在地上,自己将周徵送走,喝完酒从屋顶翻身而下之时石青雍便叫住了他。
“殿下,我此刻说出,还望您守诺,不要牵连其家人。”
“赵泽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让他直感觉自己浑身被冻住了一样,半响,“赵泽瑜”才道:“他让你来送死,你倒是还惦念着他的家人。”
石青雍低头道:“旁人无辜。”
“赵泽瑜”嗤笑了一声:“不必对本王做出这副重情重义、忠肝义胆的模样。说这话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配不配。本王乃定北军之帅,一旦出事,定北军定将元气大伤,你谋害本王,可敢对着边境的军民说一声无辜?”
石青雍脸上顿时烧得无比羞愧。
读书人在做了什么亏心事之时总好给自己找些圣贤的道理,就仿佛他们全然是被迫无辜一样,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如今被“赵泽瑜”两句话将那遮羞布揭下,不啻于被拉出去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赵泽瑜”懒得跟这种孬货耽误太长时间:“本王对砍人脑袋没有兴趣,没有参与此事的人,本王不会追究。”
石青雍将头埋了下去,低声道:“是罪臣的老师谭玄复。”
“赵泽瑜”和赵泽瑜心中同时咯噔了一下,这人,正是梦境中偏向自己现实中向兄长投诚的一个御史大夫。
赵泽瑜叹了口气,勉强收拾起了精神,既是如此,他还得醒过来,起码先把此人料理了,免得他日后对兄长不利。
此人平时做事也算是清正,所监察之事基本并无冤假错案,这回倒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事来,不过这就并不在“赵泽瑜”想关心的范围内了。
他传唤了侍从,将石青雍拿下用锁链捆了,便回去明光郡继续料理赈灾之事并整理涉事官员的一应罪责奏疏,不由得感觉自己在抓人砍人方面当真是越来越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