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99)
刺史虽是忌惮胡家与陈家姻亲关系,可胡元映这样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庶子竟对他这朝廷要员、一方父母官这般说话,却也将他的怒火直接点燃起来。
“让我手下所有兵力去杀秦王?阁下怕不是纸上谈兵,秦王画像广为流传,倒是传到圣上耳中,这诛九族的大罪阁下不担分毫,让我成这替死鬼,倒是好算盘。”
胡元映神色倨傲:“都已经决定要将秦王灭口了,刺史竟还顾虑重重,难怪耗尽黄金白银也只能做个刺史,还被初来乍到的秦王将一应证据拿走,也不知陛下看到你那些罪证会不会诛杀你全族呢?”
他收起了脸上的讥诮之意:“刺史大人还是尽快想想罢,现在那些作乱的贱民那般多,有什么都好对朝廷交代。等到这些贱民都处理了之后,或是让秦王循着空将消息传给京城,那可就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了。”
刺史咬了咬牙,冷汗流过他的额头滴到了地面上:“好,我做。”
从一个白丁到刺史他用了黄金万两,而从一个刺史到犯灭九族大罪之人,不过区区几天而已。
赵泽瑾溜人溜得毫无激情与挑战,翻着手中派往江南各地探子们送来的证据与消息。
符家已经派人送上了一份胡家占田、滥杀百姓并掩埋、私藏甲械的铁证。
赵泽瑾满意地点点头,旋即翻看起了另两家有仇怨的世家在他精心设计下冤家路窄的争斗,感觉这边的进程让他十分满意。
“斗吧,斗得越激烈我越能看清你们还藏着些什么东西、还有什么罪行。”
这时,有侍卫来报:“殿下,成州府兵已被悉数派出寻找您的下落,那刺史推出了一个和您长得极为相似的人说那个冒牌货是秦王,又说您是敌国派来假扮秦王的奸细,抓住便格杀勿论。”
赵泽瑾饶有趣味:“先被逼得退步的竟然是刺史,胡家这位庶子看来并非池中之物啊。”
“可惜了,胡家那些暗中隐藏的妖魔鬼怪还得本王一个个揪出来。”
那侍卫道:“殿下,如今有数千人全力追杀您,属下怕护不得您的周全,您还是撤到安全的地方吧。”
赵泽瑾拍拍手:“无妨,在这儿待久了,我们可以去那位洛封县令那里看看。”
侍卫:“……”
他为自己的前途感到窒息,秦王这在诸位磨刀霍霍的大人眼皮子底下晃悠,要保其生命安全可当真是难上加难。
京中尚且不知秦王现在被数千人追得满城跑,可诸位消息灵敏的栋梁们一早便从自己的领地那里得知了快漏成了筛子的成州城中境况。
看起来胡家是不想让秦王活着走出江南了,秦王若是逃过此劫也必将把胡家和那成州刺史查个翻天覆地。
其余世家却也极为犹豫,有几家已然收到了秦王的传信,言及若是他们此次若是肯相助他此次查江南望族时便会对他们网开一面,有些事亦可视而不见。
可之前这位秦王殿下在朝上咄咄逼人、绝不容人之态还尚在眼前,焉知他喘过一口气来会不会说话不算话。
可他们家大业大,平时勾连贪权倒也罢了,可这犯上作乱之事却是万万不想,一旦对秦王出手那么便再无退路。
思虑再三,他们终于商议一番去找了丞相。
丞相府中,陈肃在主位端坐,手中攒着佛珠,一脸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仿佛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一样。
一行人坐了半响,陈肃还没有说话的意思,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丞相大人,我们这些人这些年没少拥护您,如今这秦王都查到我们根上了,您倒是也给个章程。”
又一人道:“说起来秦王之所以下江南也是因为您的姻亲胡家太不谨慎,惹来陛下关注,派秦王去江南一带细查,丞相便也不打算管了吗?”
陈肃不慌不忙,看了一眼这诘问他之人,分明无甚情绪却让这人瞬间毛骨悚然,骤然想起了这人年轻时扫荡的一片世家,暗悔自己方才不该太得意忘形,向后缩了缩。
“我知诸位心中焦急,不过本相身为胡家姻亲都不曾慌乱,诸位何必自乱阵脚?”
又一人道:“可我许家已然发觉这秦王似乎是拿到了针对我族的种种证据,既然他能针对我许家,焉知其不会针对其他世家?若是让他回得京城,岂不是让我等好生头疼?”
“丞相,我听闻这胡家可是已经大张旗鼓地抓了秦王好多天了,可到现在都没抓到,是您不想抓不敢抓还是什么意思呢?”
这人乃是皇帝昔年母家之人,皇帝舅舅之子,也是皇帝的大表哥。
只可惜今上生就一副铁石心肝,坐稳了皇位后便将扶持他的母族也慢慢削弱,不过到底还是给了许多尊荣。故而他并不十分畏惧陈肃,明里暗里的意思便是质问陈肃是否胡家连带着陈家不想沾染杀害皇子之事,便有意将秦王赶到其他家族地界上借刀杀人。
陈肃不动声色,似乎丝毫没听出话外之音:“秦王在朝多年,无数名家大儒也曾说过秦王有太宗之能,成州毕竟也非胡家根基所在,所能调动人数不过些许家仆。”
“据本相所知,如今成州刺史乃是郑国公您的妻弟,是也不是?”
郑国公一脸苦相,他并不愿意招惹这般大的大麻烦,当年也不过是被妻子软言撒娇,百般奉承,便飘飘然地让他妻子的这位幼弟顶了一个读书人的名字,得了个功名,不招别人注意地送到了江南当县令。
而后在五年的审查之时,他又买通了朝廷前往审查之人,给了他的考绩一个上佳的评价,便升任成州刺史。
江南毗邻南祁,天高皇帝远,又很是富庶,只要他不上赶着自己找死,这辈子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是不愁的了。
谁知突然在朝堂上爆出来这么一件事?偏偏去的又是那个软硬不吃还十分有能耐的秦王?
这也就罢了,让郑国公眼前一黑的是他知道他妻弟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虽然贪但也应当并不敢沾些更大的事,可他明明送信让他妻弟不要轻举妄动,可昨日传来的消息成州刺史居然公然追杀秦王。
他是打了个幌子说是有人假扮秦王,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无论皇帝对秦王是否忌惮,秦王一旦出事,皇帝必定详查,而成州刺史已然动过兵,他便逃不过谋害亲王之罪。
到时株连,郑国公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
可若是秦王逃回京城,参他们一个谋害皇子,再将他妻弟这些年干的好事尽数捅出来,他的脑袋也还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