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90)
这宫女见他几乎衣不蔽体,迟迟又不见那个女疯子,便大着胆子走了进来,慢慢朝着殿中走去,便被女人的尸体吓得退后几步叫了起来。
赵泽瑜记得这之后有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来给他沐浴换了新衣裳,又让人修葺了长新宫,吩咐了好几个太监宫女跟着他。
后来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应当便是兄长的母后,武懿皇后。
好景不长,不过两年后,武懿皇后病逝,他宫中的太监宫女被换了一批,便开始欺辱于他,将他皇子的份例占为己有,并将他宫中值钱之物尽数拿去,日日嘲讽于他。
直到兄长到来,将这些太监宫女尽数罚去了掖庭,为他又换了几个宫女。
后来他无意中听说了先魏王,陛下的弟弟,在他出生的前一年的夏日病逝,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当年那个女人为何恨他至此。
在他明白这世上爹和娘是什么含义后,他曾怀疑过自己是否是那个女人亲生的,他还是比较希望能有个人告诉他这个虐待他的女人并不是他的亲娘。
只是可惜,看这个样子,自己很不幸应当是她的亲生儿子,并且同时也是她仇敌的儿子。
赵泽瑾发现了怀中小孩溜号,不知在想什么,问道:“怎么了?”
赵泽瑜回了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就算有什么那也不重要了。
譬如说那个女人究竟为何次次留他一命,还给他送入内力,让他纵使被她折腾得体弱却也不算真正毁了根基。
再譬如说那个女人临死前最后说的是什么。
伤害就是伤害,很就是恨,那个女人到死都没能不恨、不迁怒于赵泽瑜,而赵泽瑜也会长久地恨着这个女人的虐待。
显然这女人死后大抵也仍然觉得对赵泽瑜恨意难消。她的临终诅咒对赵泽瑜来说其实已然相当于全部应验,而她那没能出声的“愿我儿平安顺遂”则应当是实在心不诚,溢散在空中半个字都未曾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可以多心疼心疼小瑜,但不要给作者寄刀片嗷
第127章 过去
赵泽瑜明知那些都是回忆, 已然过去了,可却还是忍不住在瓢泼雷声中颤抖。小的时候有几个雷雨之夜他都被绑在长新宫院中那颗树上,听着天公震怒, 感觉自己马上要被劈死一般。
被子本该是温暖的, 可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将衣衫被褥都弄得冰冷无比, 又反馈到他的身上,他甚至觉得自己坠入了冰窟, 马上要被冻死一般。
他连运转自己的心法都想不起来, 浑浑噩噩的意识觉得自己要被劈死, 一时又觉得自己要被女人那无情的手掐死,一时那一句“永远被人遗弃”回荡在耳边。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下了很大的过错,杀了很多的人,似乎在他想要去的地方有一个人, 那个人转过来,温柔的眼中却满是失望, 旋即便转身离他而去。
连这个人是谁他都不记得了,他只好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向前跑去,想要那个人停下带他离开。
奇异的是,那个人似乎真的停下了, 而原本晦暗到只能看到人影的视线瞬间明亮了起来, 有个人在一直叫着什么, 好像是“小瑜”。
赵泽瑾总觉得赵泽瑜今日的情绪有些异样, 故而睡前不放心来他这边看上一眼,没想到他屋内的灯还亮着,便敲了敲门。
可没想到没人应答。正常来说,没人应答也可能是因为虽然灯没灭, 但人已经睡下忘记吹灭了,可赵泽瑾不知为何,心倏地慌了一下,打开门径直进去了。
他进去可以有很多理由,譬如说他敲门声响不小、以习武之人的耳力与警觉赵泽瑜不可能没有反应,但那一刻赵泽瑾什么都没想,完完全全就是直觉。就像是有人在高空突然坠下东西时会在前一瞬有所预感一样,赵泽瑾在那一刻就是觉得赵泽瑜可能需要他。
将冷汗阵阵、脸色惨白、全身冰冷的赵泽瑜挖出来后,赵泽瑾几乎被触碰到的冰冷给震惊了。
一个习武之人即使是自身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他的内力也会自行运转,可赵泽瑜这状态却像是他陷入了一个完全没有武力的梦魇,他自我的认知认定自己是一个毫无内力之人,便也抑制了他周身内力的运转。
赵泽瑜这种情况若说是走火入魔,倒也算不上,但若说凶险,可与之相提并论。赵泽瑾不敢贸然下手,只得微微用了些内力,掂量着用了些魔音惑心之术,不说别的,便只唤他的名字。
在“赵泽瑜”和“小瑜”中,他掂量了一下,最后还是选的“小瑜”,他唤了足有十多声,赵泽瑜的睫毛才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虽说还是一片晦暗,仿佛仍是处在茫茫迷雾之中,却已然能够做出反应了。
赵泽瑾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手抵上赵泽瑜后心,缓缓将温和的真气送入他的经脉,带动着赵泽瑜体内几乎被冰封的内力运行,总算在一刻钟后,赵泽瑜的身体有了活人的温度。
赵泽瑾这才推了推他:“小瑜醒醒。”
那一片光亮中的人影十分模糊,可赵泽瑜看到时却油然而生一种亲近熟悉的感觉,呆呆地便跟着那一声声的“小瑜”向前走去。
那人影似乎散发着某种温暖而让人心安的力量,赵泽瑜离他越近便越感觉到冰冷似是尸体的周身像是一点点走进了温暖的海域,在慢慢地解冻复苏。
慢慢地,他行动越来越自如,向那个人影走动的速度越快,在触碰到那个人影的一瞬间,仿佛有一层封印的壳子破碎,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姓甚名谁,也自然看清了这人影。
赵泽瑾对他一笑:“小瑜,该醒了。”他便不由自主地轻轻飞出了这个地方,一时重归于体内的一瞬,他也听见了赵泽瑾的声音:“小瑜醒醒。”
他伸出一只爪子捂着十分沉重的脑袋:“哥,我头好疼。”
他试着调整一下姿势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是被赵泽瑾接住扶着他躺回了床上。
赵泽瑾这一晚上好悬没给他吓死,听他终于说了话一颗心才彻底落地:“你可真是,吓死你哥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泽瑜可怜兮兮地又小声地说了句:“哥,我头好疼。”
赵泽瑾和他大眼瞪小眼,瞅着自家弟弟那煞白的额外可怜的小脸,“啧”了一声,还是任劳任怨地坐了过去,将小祖宗尊贵的头挪到了自己腿上,一边给他按着头部的穴位。
“来,这回跟我说说,故意在我面前说了那些,这又险些奔着走火入魔去了,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赵泽瑜心中明镜似的,自己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