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68)
皇帝想了想,道:“事发突然,这宫宴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们先退下,泽瑾泽瑜留下。”
眼见事态不妙,皇后道:“陛下,臣妾身为安思生母,恒儿身为安思胞兄,实在是担心安思,还请陛下允准臣妾与恒儿留下。”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眼中不知是嘲弄还是如何:“你们愿意留便留下罢。”
人都走净了,只剩这几人,皇帝才道:“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亲缘之人,安思,你不说朕怎么知道他都有什么狼子野心,又怎么为你做主呢?”
安思脸色煞白,嘴唇开合数次,才闭上眼睛颤抖道:“儿臣每每从外面归来,他都会骂儿臣是贱……人,去外面勾引别人,还说若非儿臣有一个公主的身份,这丑陋模样何人肯娶……”
赵泽瑾忽而道:“父皇,安思所言为真的话,这胡元照已然是大逆不道了。能够尚公主是他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他却这般辱没安思,实在是不将我皇室放在眼中,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赵泽瑜心知这是赵泽瑾不忍让安思继续回忆起这些屈辱,胡元照既然是个流连青楼的醉鬼,必定还骂过比这更下流恶心的话,安思一个女子,要她继续说下去这些污言秽语对她来说委实是太残忍了。
这就是赵泽瑾的温柔,哪怕安思是皇后的女儿,他也不愿去让任何人践踏她的自尊。
幸亏当日他一直缠着他哥,不然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皇帝有些犹豫,他想听的不是这个,而是胡元照有没有说出过和东海和陈氏有关的东西。
胡氏在东海虽不如洛氏在西北那般分量,却也让皇帝忧心,安思交上来的这些看起来似乎将胡元照的罪责钉死,但实际上他们做得很聪明。
这上面并未加盖胡元照的官印和私印,真要细查,若是胡元照与买官者都死不承认,书信仿造这事之前赵泽瑾那一案便已然有过。更何况,这些买官者都是有入仕资格的,且参加了相应选拔,并非胡元照凭空提拔,单凭这些书信无法落实他卖官鬻爵之罪。
但皇帝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却已然感觉到胡氏已有了些不臣之心,他想直接拔掉胡氏一族。
在他沉吟之时,安思忽而拉开袖子,十分难堪地道:“父皇,胡元照还对儿臣极尽凌虐之事,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在场之人登时一片肃静,安思那本该莹白的手臂上道道鞭痕绳印,竟是遍体鳞伤。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你有我一个弟弟还不够吗
泽瑾:我不是够了,我是够够了
对不起,有点串戏
第112章 故弄玄虚
赵泽瑜见此情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又怕显得冒犯,只好别过头去。赵泽瑾眼中则有些微芒掠过,最终则在眼底化一丝感慨无奈。
皇帝也大吃一惊:“那胡元照竟敢对你这般?”
安思惨淡地笑了下:“他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还说大启皇族也不过是日薄西山的末路权贵罢了, 日后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皇帝的脸色已堪称恐怖, 于是除夕夜冯青便得了密旨带着金吾卫将胡元照的副统领府团团包围了起来。
事已至此, 赵泽瑾与赵泽瑜已然插不上什么话了。而皇后本想将安思留在她宫中,却被皇帝狠狠瞪了一眼, 那目光泛着杀意, 将皇后几乎冰到了心底, 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上了一般,不由得颤栗起来。
离去时,赵泽瑜回头看了眼,皇帝含怒离去, 皇后与赵泽恒面目狰狞几欲噬人,而安思站在除夕风雪夜的明黄灯下, 为着应景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衫,俯视着皇后与赵泽恒。
有那么一瞬间,赵泽瑜感觉那暗红色的衣衫像是凝固的血液一样,安思像是被那暗红吞噬又像是同它共生, 对着皇后与赵泽恒露出一个笑来。
赵泽瑜揉了揉眼睛, 那便又像是他的幻觉一样, 安思孤独地站在那里, 也不过是个舍弃了名节鼓起所有勇气为求自由的遍体鳞伤的鸟。
不过和他倒也并不算有太大关系,从皇帝对那证据的态度便能看出那些安思可能费尽全力才拿到的证据根本不算什么,根本撼动不了胡氏的根基,更别提是陈氏了。
他看兄长应当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事注定没多大水花,至多将胡元照右副统领的职位撤下。
正月间不上朝,可消息流传得倒也不慢,不过正月初四,胡元照便被夺了职位,看来冯青查抄一番也不过是找到了不大不小的罪过,都不够给胡元照判刑的。
而这边安思公主也不出意外地要求和离,可皇帝却迟迟没有回应。
御花园中,在这冬日绽放的朵朵红梅点缀在白雪之中比之群芳争艳的夏日道更有一种独有的魅力。
安思倚在廊下,遥望梅树湖畔,身上只一件单薄的披风,手冻得有些发红,却仍没有回屋内的意思。
她身边竟也没有宫女跟着,而她自己竟也十分享受这独处的寂寞一样。
可惜,这宁静忽而便被打破了。从远处渐渐传来说话声,安思却浑然不觉。
“娘娘,这现在还是太冷了些,不然还是回去吧。”
淑妃略略有些气促,将身上的披风又拢了拢:“无妨,我见这梅花开得好,便想来看看,予以不是也说应当适当出来走走?”
她身旁的贴身宫女担忧道:“可若是您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我若一直在殿中才是憋闷极了,我穿的这般多,哪里便能这么轻易地就着了凉?”
宫女劝她不得,又看她终归是久病体弱,便道:“那娘娘不若去前面的亭中歇息片刻?”
淑妃自嘲一笑:“唉,这病秧子便是无用,只走了这几部便累了,罢了,便去歇歇。”
她们说着话,梅树将前方挡得严实,直到转过拐角才发觉前面有人。
白雪,红衣,无人的花园,总感觉有股阴风在刮过。宫女吓得不行,简直要以为这是哪家精怪或鬼魂。
淑妃倒没被吓到,只是觉得这背影颇为陌生,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这宫女也跟了淑妃有十来年了,平素还算是稳重,只一点便是胆小无比。
还未等到淑妃走近,她只看那红衣精怪裙摆随风飘动人却一动不动,实在是没忍住打着哆嗦小声地叫起了鬼。
淑妃:“……”
安思转过头来,眉目淡淡,宫女便讪讪地停止了叫声——一来这位的长相着实当不得妖鬼魅惑;二来这位有些眼熟,好像就是那位最近在后宫十分拥有谈资的安思公主。
淑妃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旁边的贴身宫女,对安思赔礼道:“惊扰公主了,她平日胆小,偏爱胡言乱语,方才冒犯公主,还请公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