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血与火(22)+番外
“但你是奥拉家的血脉继承人，你有着他们珍视的使命，杀了你会给沃尔图里带来麻烦，你看看你，活着死去都是一个麻烦，黛安娜。”
“或许我可以安排一场意外，飞机失事，交通事故，这些理由是不是很正常？奥拉家会在墓地为你准备一个衣冠冢，他们会哀悼家族永远不能存在于世的血脉。”
“我甚至可以将你的死推给罗马尼亚的那群蠢货，这样不用我们说，奥拉家就会自动和罗马尼亚拼得你死我活，这对于沃尔图里又是大功一件，我也会有更多的囚徒可以折磨，一切都像从前那般，就像你从未来过。”
凯厄斯发泄着，幻想着，他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令一个时空之中，可黛安娜那吵闹的动静将他的美梦打个粉碎，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正常的呼吸而已。
“你的内心很丰富。”
黛安娜竟然在真诚地夸赞凯厄斯，“我羡慕你激烈的情感，只是我依旧不明白，你为什么克制住了。”
凯厄斯似乎很头疼：“一定要这样吗黛安娜，你明明知道答案。”
“我需要你说出来，否则我就不知道。”
女巫！凯厄斯在心中咒骂着，黛安娜就是一个女巫，她在若活在中世纪会被绑在柴火上活活烧死，就像简和亚历克那样。
只不过黛安娜的魔力只对他一人有用。她说的任何话都像是有生命一般，句子变成缰绳，他们死死缠住凯厄斯，强迫他往悬崖奔跑。
最终，凯厄斯妥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至墙壁，后面再无可供逃避的去处，黛安娜就站在身前，不远不近，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她是一个成熟的年轻女性，身材匀称高挑，脆弱又极具包容性，乌黑的发有勾人的弧度，碧绿的水色眼睛安静无声，她站在那里，冷静自持下藏着癫狂，她一笑，就说出来一个谎言。
“因为我，被你吸引着。”
虔诚这个词是为信徒打造的，此刻无比适用于丢盔弃甲的凯厄斯，他望着黛安娜，就像雅典娜神殿前的芸芸众生望着神的雕塑，他们都在透过死物寻找着奇迹。
虽然早就隐隐知道答案，但是到了凯厄斯真的说出来的这一刻，黛安娜却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她想知道更多。
“这太神奇了。”
这下疯狂的人变成了黛安娜，“你只见过我一次，你对我完全不了解，在这之前你甚至记不住我的名字，可你却对我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情感，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血液吗？”
感受到黛安娜的气味因为兴奋而变得过分浓郁，凯厄斯不禁叹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他并不需要这种行为，或许是因为他真的累了。
“我对你的容忍并不是无限的，黛安娜，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会是多么有威慑力的一句话，如果说话的人可以更有底气一些。
黛安娜从新奇感中抽离，她终于看清了凯厄斯无力的模样，他像一个残破的大理石雕，年代久远，饱受折磨，风一吹就会散落成尘，脆弱不堪。
有一种苦涩的滋味在嘴中弥漫，黛安娜逐渐熄灭了刚才的热情，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零点。”
“需要我再陪你一会儿吗？”
凯厄斯重新站直，军人身姿给了他□□的仪态，彷佛没什么可以击垮他，他无奈地质问黛安娜。
“你是在可怜我，还是想折磨我，我真的分不清。”
黛安娜觉得自己被误解了，她只是想表达一下友善，“阿罗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吸血鬼真心觉得我是蛇蝎毒妇吗？”
凯厄斯没有回答，这让黛安娜有种挫败感，她不希望别人这样看待自己，特别不希望那个人是凯厄斯。
渐渐地，她的脚感觉很冷，于是她坐在书桌上让它们离地，但这样她整个人就背对着凯厄斯，她现在一点防备也没有。
“我只是，比一般人更容易无聊而已，这并不是什么错，就像你渴望歌者的血液，我同样也渴望一份能唤醒我死去灵魂的热情。”
“当然，没有这份热情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我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很多人的人生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我不能很好地控制我的渴望，我不像你那样有自制力。”
“如果我的言行令你觉得被戏耍了，我很抱歉，但是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尊重你，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控制不住，你令我有了许多从未有过的感觉，这让我不想继续无聊下去了。”
“我想我应该很胆小，你说过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
“凯厄斯。”黛安娜似乎在发呆，她失神地看着地面。
身后的人轻轻应了一声，黛安娜知道他在认真听，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个想到什么坏点子的孩子。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凯厄斯诚实的回答让黛安娜哭笑不得，而他选择性的“不想知道”无疑揭露了他的幼稚。于是黛安娜的心情变得愉快，就像她刚才讲的，凯厄斯对她而言是一种新的体验，她无法控制。
凯厄斯散发的冷气和令人胆寒的气场意味着他听懂了黛安娜含蓄的拒绝，但是黛安娜还是太幼稚了，她天真地以为吸血鬼是可以推心置腹的生物。
她对自己毫不设防，就像现在，她将后背完全暴露在凯厄斯的攻击范围内，只要凯厄斯想，他随时可以掐灭她的无聊人生，他们可以同归于尽，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他这样想着，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向她的脖颈。
血管在跳动，心脏也在跳动，她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死尸，而他会请求奥拉家的人结束自己漫长的生命，随她而去，他们也许会在地狱相见。
真希望地狱有图书馆，他和她可以一直待在那里。
他会杀了她。
但是突然，凯厄斯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黛安娜就这么轻易相信了自己不会伤害她？他昨晚才吸过她的血。
然后，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黛安娜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天堂传来的乐声。
“等你走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之后会去希腊做研究，你可以来看我，或许我去意大利看你，你说过会带我吃沃特拉的冰淇淋，还记得吗？”
如果真的有天堂和地狱，凯厄斯觉得那一定是一个根据个体而改变的具象化空间，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而他的天堂和地狱，就是眼前的这个背影。
她是黛安娜，黑色的卷发，绿色的眼睛，永远恒温的三十七度身体，说话的声音小而温柔，平静如水的表情下有一颗向往毁灭的心脏，她是一朵盛开在将要枯萎时的残败玫瑰，他怎么会舍得她死去。
他收回伸出的手，月亮爬到了角楼的窗口，他们同在月色下，影子靠在了一起。
黛安娜不觉得凯厄斯会答应她孩子气的请求，毕竟他是那样高傲的生物，她这样问的目的只是想在凯厄斯心里留下好一点的印象，或者说是洗刷掉之前的坏印象，她没有想象到凯厄斯接下来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