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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妩(143)

作者: 小舟遥遥 阅读记录

裴青玄沉吟片刻,颔首:“好。”

李妩以为他要走开了,不曾想他解了衣袍:“那朕不看你,朕陪你躺会儿。”

“……”

花瓣般淡粉唇瓣蠕动两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阖上眼睛,翻身朝里,不再看他。

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响起,男人炽热挺拔的身躯很快从后头拥了过来,他牢牢将她圈在怀中,高鼻埋在她的脖颈间,换来她一声细微的“痒”,他便不再乱蹭,只低低道:“这两日,朕实在欢喜极了。”

怀中人并不回应,他也不介意,自顾自与她道:“朕今朝还在想孩子的名字,它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总得取个最好的名。是了,昨夜朕还梦到了它,很小一个,脸都没有朕的拳头大,但与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都是小小的脸,大大的眼……”

他不禁想起李妩幼年的模样,第一回 抱着她时,她在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团子般,就如长辈们说的那样,真的朝他笑。

一颗牙没长,笑起来嘴巴粉嫩嫩的,双眸弯弯。

他那时羡慕极了,为何这是李砚书和李二郎家的小妹妹,不是他家的。但父皇与母后那样的关系,他这辈子有个亲妹妹的期望注定是落空的。

好在这是老师的女儿,他当做亲妹妹看待,也是一样的——

“何况你是那样爱粘着我。”说到这,他嘴角弧度更深,语气也愈柔:“就连第一声哥哥,也是喊的朕。”

虽知抢了李家兄弟俩的第一声哥哥,并不算好,可小姑娘对他独一无二的依赖与偏爱,叫他乐在其中。

或许从始至终,他就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

最开始是与李家兄弟抢妹妹,明里暗里试图取代李家兄弟在她心里的地位,成为她排在第一位的最佳兄长。

再长大些,他对这个小妹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试图从“兄长”变为她的“心上人”,永永远远霸占她。

“阿妩,你注定是朕的……”他拥着她,哑声呢喃:“永远都是。”

他说了什么,李妩并未听太清,和两位嫂子说了一下午话,已耗费她太多精力,何况他的怀抱暖烘烘的,不知不觉,她便在他轻缓而平静的叙述声里沉睡过去。

而在这一次拥抱之后,俩人的关系好似心照不宣地变得平和。

六月底,李妩坐胎满三个月,裴青玄于宣政殿将贵妃有孕的喜讯公布,文武百官大惊之余,齐齐跪拜恭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天佑我大渊!”

裴青玄心情大好,当即让刘进忠将备了许久的喜糖喜饼派发给众臣,发给楚国公时,还多放了一个红包,里头装满了红枣莲子桂圆,说是楚世子娶了新妻,祝他们早生贵子。

楚国公感恩戴德,连连叩首。

回去将此事与赵氏一说,赵氏正为儿子与孙氏的关系而发愁,得了这红枣莲子桂圆的红包,被刺激得不轻,傍晚等楚明诚回府,又来了一出哭闹上吊的戏码,逼着楚明诚从书房搬去后院。

楚国公府内鸡飞狗跳,皇宫之内,裴青玄按照约定,命人将永乐宫寝殿的那个金笼拆了。

那是个大工程,拆卸加修补屋顶得耗费不少时日,于是趁着这机会,裴青玄带李妩去骊山行宫避暑。

出宫的仪仗浩浩汤汤,一路由朱雀门出城。

及至午时,日头正盛,李妩一袭轻纱夏衫,慵懒躺坐在专属皇帝的奢华马车上,边慢条斯理剥着冰湃过的荔枝,边斜眼睇着案前看折子的男人:“还敢带我出宫,你就不怕我跑了?”

裴青玄从奏折里掀起眼帘:“怕。”

李妩眯起乌眸:“那你还带出来?”

裴青玄从案几里抽出一张图,递给她。

那是一张骊山行宫的布防图,每一处放了多少兵力、安排了多少金吾卫,甚至每道门查验的方式,都写的一清二楚。

李妩看着那张细致的图纸,柳眉拧了拧,待抬眼对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她抿着唇,将那张图甩到一旁:“多此一举。”

“为你的安全着想。”

裴青玄淡淡道,视线扫过她轻薄夏衫下堆酥凝雪般的肩臂,喉头微滚,抬手将身前桌案挪到一侧,弯腰朝她靠近,张嘴叼走了她刚剥好的那颗荔枝。

李妩悻悻收回手,险些被他咬到手指:“你要吃自己剥,抢我的作甚?”

鲜甜饱满的汁水在舌尖绽放,裴青玄吃着那颗荔枝,看她气恼模样,只觉可爱:“你今日已经吃了十颗荔枝,御医说了,你怀着身孕,这种冰湃过的果子不宜多食。”

李妩微怔,视线扫过堆在一旁鲜红的荔枝壳,抿了抿唇,她吃了有十颗?

“凡事贪多不好。”裴青玄牵过她的手,又拿起一方帕子蘸了清水,细细替她擦拭着纤纤玉手:“明日再吃罢。”

李妩不言不语,由他擦着手。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的话好似越来越少。有时候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觉没那个必要,便咽了回去。

终归一切事宜,他皆会替她安排妥当。

她只要按照他说的,听话就好——没有争吵,没有不快,两厢安宁,皆大欢喜。

就譬如现下,他替她拭好手,又拥着她说了一阵话,她都不必考虑着去回应,只阖着眼睛放空思绪,由着自己沉睡。

当天傍晚,浩大的仪仗到达避暑行宫。

此番随行的官员也包括李家,在安顿下来的第二个夜晚,裴青玄就将李家人请到行宫,与李妩相见。

相较于去岁除夕,时隔半年再聚在一桌用膳,氛围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看着李妩与裴青玄平和相处的模样,李家人心下又惊又奇,难道阿妩想通了,愿意摒弃前嫌,与他好好过日子了?

一顿饭还算融洽地用完,回程的路上,崔氏与李砚书感叹:“看来上次与阿妩说的,她都听进去了。我就知道阿妩通透,不会一直钻牛角尖,和自己过不去……现下好了,她安心当这个贵妃,父亲也能少发些愁。你呢,也少些怨气……”

李砚书端坐在出宫的马车上,脊背笔直,两道浓眉也紧蹙:“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有何不对劲?”崔氏疑惑:“我看陛下与阿妩挺好的呀,方才桌上,陛下还给阿妩挑鱼刺呢。你别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伺候人呢,也就咱妹妹有能耐,便是天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她拿捏地死死的。”

“我说的不对劲,不是说陛下待阿妩如何。我是觉得阿妩不太对。”李砚书忧心忡忡,手指摩挲着掌心,无端有些焦灼:“她好似变了个人……”

听到这话,崔氏静心想了想,也咕哝起来:“你这样说的话,的确不大一样了。其实上一回见到她,我也觉得她没什么精神……不过女子怀孕辛劳,我当初怀安姐儿寿哥儿那阵也瞌睡的很,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过了六七月才好些。阿妩这般,也许是怀孕所致吧?”

李砚书没怀过孕,在此事上也没有发言权,但听妻子这般说了,也只能往怀孕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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