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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思兮gl(9)

作者: 吕不伪 阅读记录

贺连璧并没有注意到祝秋的反常。窗外阳光正好,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窗外的景色吸引去了。她看着窗外的翠竹,望着不远处的园池。微风拂过,池子上泛起阵阵涟漪,也吹起了她鬓边的碎发。

“可是在笼子里多无趣啊,”贺连璧一边说着,一边闭了眼,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脸上,“在外边自由自在,快意恩仇,岂不美哉?”

祝秋笑了:“可那是一只金丝雀。”

“金丝雀又如何?”贺连璧依旧是闭着眼,慵懒地说着,“金丝雀也是从林子里捉来的,没有哪一只金丝雀天生该待在笼子里。”

祝秋听了,一时无言。而贺连璧依旧享受着阳光,心无旁骛。

“阿贺姑娘。”祝秋忽然开口轻唤。

“怎么了?可是想好了?”贺连璧忙睁了眼,回头问着。事关解药,她上心的很。

却不想祝秋依旧摇了摇头,道:“没想好。”又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

“我?我怎么了?”看着祝秋欲言又止,贺连璧不禁有些奇怪。她走了过来,刚要再问,眼角余光却不由得瞥见了祝秋面前的纸。

她不由得一愣:祝秋竟在画她!

画中的她就如同方才的她一样,正倚着窗子向外探视。

祝秋很明显注意到了贺连璧视线的漂移,她低头看了眼那画,又抬头瞧了瞧贺连璧,十分坦荡地微笑着问:“画得如何?”

“你、你为什么画我呀?”贺连璧问着,在案桌前坐了下来,撑起下巴,歪着脑袋,眼睛却根本没有离开过那画。

不得不说,祝秋的画技也是一绝。

“我一向爱画美人,阿贺姑娘如此明媚美艳,谁人能忍住不画?”祝秋说着,又低下头来,接着去画那未完成的画作。

贺连璧听了这话,抬眼看着祝秋。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何不画自己?”

“嗯?”

“你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丽。”贺连璧歪着脑袋,轻笑着道。

祝秋并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浅浅一笑,手上依旧没停,认真作画。她轻声问道:“暗影派门人都这般惯会奉承的吗?”

“句句肺腑,”贺连璧看起来十分真挚,可下一秒,她就补了一句,“好姐姐,你想好剩下两件事了吗?”

祝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又道:“毕竟你是暗影派的少主,我也不能让你答应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然就太浪费了。”

一时无言。

贺连璧颇为无奈,但转念一想,祝秋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若自己是祝秋,只怕也不会这样轻易地放她离开。反正祝秋说过,半年之内肯定会放她走的,她又何必着急?

祝秋依然在作画,贺连璧便撑着脑袋坐在一边,认真地看着祝秋画她。她不由得感慨祝秋精美的画技,这比去岁生辰为她作画的画师要强上许多。

“你不是第一次画我了。”贺连璧心中忽然一动,开口说道。她不自觉地又打量上祝秋的眉眼,一时竟移不开眼睛。

不知为何,近来,她单独同祝秋相处时,总会忘记她是暗影派的少主,而祝秋则是祝家的小姐……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她贪图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嗯。”祝秋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

贺连璧觉得无趣,可又止不住不去看她。正入神时,忽听门外绿蕊道:“小姐,表少爷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给他安排好房间,一会儿我去见他。”祝秋头也不抬。

绿蕊听了,自去安排了。贺连璧听见这话心里却不自在起来。

“表少爷?”贺连璧问,“你的表哥?三门中益州吴家的遗孤?”

祝秋点了点头,道:“是,吴文巽,我的表哥,”祝秋说着,抬眼看向贺连璧,淡淡道,“二十年前,你的母亲在创立暗影派前夕一人屠灭了他全家,只有他一人被乳母藏起来,侥幸逃生。”

贺连璧看着祝秋的眼神,一时紧张起来。三门中素有姻亲之好,吴文巽的母亲便是祝秋的姨母……暗影派和三门的梁子便是这样结下来的。

祝秋对谁都很温柔,对贺连璧也是一样,弄得贺连璧险些忘了自己和三门之间还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三门若要找贺无名报仇,在贺连璧身上开刀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母债女偿。

看着贺连璧神色忽然凝重起来,祝秋不禁一笑:“你怕了?”

贺连璧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不住地思考对策。

“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祝秋说着,放下了笔,“二十年前,你还没有出生呢,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你母亲仍在世,这个账怎么算也算不到你的头上。”

“你当真这么想?”贺连璧有些惊奇。

“我问你,”祝秋微笑着看着贺连璧,“你可曾做过这样狠辣的事?”

贺连璧想了想,道:“我好像从没杀过人,顶多是捉弄别人……前年捉了木家的一个门人来给我唱曲儿听,他唱完我就让他回去了,就是他回去的时候骂骂咧咧的,我没忍住抽了他几鞭子。后来我曾劫了你们祝家的一趟镖,那镖车里的钱我分文没动,也就只抢了一车的荔枝,”说着,她不禁有些生气,骂道,“你们三门太过过分了!我明明也没怎么招惹你们,见都没见过几个,一个个却都上赶着骂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祝秋听了微微发愣,又笑了:“哦,那荔枝原来是你抢的?”

“是我抢的,”贺连璧撇了撇嘴,“我娘想吃荔枝,我就去给她抢了一车……结果我娘又没怎么吃,好多都放烂了,实在可惜。”

祝秋点了点头:“的确可惜。”又道:“如无意外,你抢的那荔枝,应当是我家在岭南的门人进献给我的二十岁生辰贺礼。”

贺连璧一听,尴尬地笑了笑:“别刚好这么巧吧?”

祝秋点了点头:“的确这样巧。”

“那……”贺连璧想了想,觉得此刻应该卖个乖,“那我以后补给你十车!”

祝秋轻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又道:“至于被你抓去唱曲儿的那个木家门人,他在回来之后曾说,你想效仿你的母亲灭吴家满门一样去灭木家满门,便对他用了十种极刑,想借此套出木家防守薄弱之处。他坚韧不屈,忠肝义胆,极刑加身而不吐一字……他的不屈打动了你,你最后拜服于他,主动求欢,还为他献唱一曲。他再次拒绝了你,你承诺不对木家下手,这才放他离开。”说罢,祝秋轻笑着看向贺连璧。

贺连璧听了愣了一下,嘴都快合不上了。这是什么烂俗的情节?还主动求欢、献唱一曲?那年她只有十五岁啊!这木家门人也太不要脸!早知道就该让他吃点苦头,让他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他放……那啥!”贺连璧终于忍不住了,可顾及着祝秋,生生忍住没有破口大骂,“明明是他一直哀求我,只要我能放他走,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当时都给我吓懵了,毕竟我只是想让他唱个曲……我把他捉走前,他骑着马唱着歌,还真的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