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烟火(117)
马上就是期末，许慕盐和林岑又换到很近的位置，凑到一起打扫卫生。
看着许慕盐一个学期都被这事压着，林岑倒是经常开解她，可许慕盐却将自己陷入了一种死循环，她纠结自己害了裴燕，裴燕要她好好学习，她便在这个学期努力学习，可越是这样将自己逼着，成绩反而没有提升更多。
陈妍在擦黑板，问她：“下个学期你住校吗？咱们暑假八月中就开学了。”
“到时候看吧。”许慕盐不确定，教室里的门窗都打开，夏日的风吹了进来，带了一些凉意，将他们的校服吹成小船一样。
陈妍便不问她没，去问林岑他们，林岑说：“我也到时候再看。”
陈妍嘀咕：“又不是你们一起住，这可是男女宿舍，你们怎么都磨磨唧唧的？”
许慕盐倒了水，便站在走廊看着外面，学校的围墙，将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封锁起来，仿佛是一艘巨大的船只，将这里的灵魂都漂浮起来，最后流入外面的人海中。
蝉鸣嘶哑，火热的太阳像是将所有的水都要榨干。
许慕盐面露愁苦，林岑站在教室门口，将粉笔丢进垃圾桶里，静静看着她。
裴燕出院后，也没有急着去接许慕盐和蒋曦回家，倒是在家呆到许慕盐和蒋曦期末结束，蒋葛才带着裴燕去接他们。
许慕盐是第一次，这么久没看到裴燕，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确定，裴燕气色不好，瘦了许多，脸上带着跟以前不同的淡漠感，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不过也就几个月的功夫，倒也不至于生疏。
上了车后，裴燕看着许慕盐说：“你叔叔说爷爷奶奶那生活不错，看来是真的，我还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呢。”
许慕盐还没分辨出话里的意思，蒋曦便主动搭话道：“她就是表面上，其实经常这样，不好好吃饭睡觉，很担心你。”
裴燕脸上有些动容，到底是掩盖下来，叹一声道：“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期末考试了，成绩怎么样？”蒋葛突然提起这事，给许慕盐吓一跳，她就怕裴燕问成绩，裴燕不就是因为学习这些，才住院。
下意识看向裴燕的神色，裴燕却平淡说：“你之前不是说了他们有进步，我心里有数，过两个月就是高三了，到时候打起精神来。”
许慕盐愣怔看着裴燕，裴燕是住院了，然后出院了，不是被夺舍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平日里把许慕盐的成绩当成命根子的裴燕，居然不在乎成绩了？
许慕盐心里反而空了一块，她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裴燕去关心的了。
蒋葛一路上都在说：“成绩是有进步，但也得一步步来，高三我可是跟他们老师打听了，到时候得上晚自习住校，管得很严的，听说睡眠不足都是常态，这一个多月就好好休息。”
“对，补足精神。”裴燕搭腔。
许慕盐心里不是滋味，嘴里也发苦，倒是蒋曦说：“我觉得可以。”
之后蒋葛问去哪里吃饭，许慕盐说要去言味，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毕业季，餐厅都很忙，即使是生意向来不错的言味，也是十足的热闹，队伍排的很长，许慕盐看着，里面都是定餐厅庆祝的家长们。
“这么多人？”蒋葛拿出手机看看附近的餐厅，好像也都满了。
好在言味说今天不限量，后面排队的还是有机会进去吃饭的，蒋葛便跟在队伍后面排队。
许慕盐看着裴燕，裴燕笑着拉着她的手说：“怎么了？我不问你成绩，你还不习惯了？”
“我觉得也没必要到这种程度吧？”许慕盐不理解，只是想让裴燕不那么偏激，为什么裴燕却不再过问了。
好像从另一种极端到了反方向极端了。
裴燕正要说什么，蒋葛在前面打岔，说：“不问，也是为了你妈好，她现在过了药物治疗，少打听你的成绩，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治疗，你就跟着蒋曦好好的，就算真的考不上，或者没去理想的学校，还可以想办法复读什么的。”
裴燕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最后想到什么，到底是克制住了，硬邦邦回答：“对，这样也行。”
许慕盐瞪大眼睛，什么叫这样也行？怎么就行了？复读哎，考不上哎，这要是裴燕以前，早就炸了，根本不可能应和。
蒋曦也有些见鬼般看着裴燕。
等到了他们进去，都已经下午三点了，四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好在店员上菜很快。
许慕盐看着裴燕，忽的想到林岑，自从裴燕住院后，她好像越来越冷落林岑了，如今裴燕回来了，她又有些愧疚，好像一个渣女，迟来的深情。
不过她还是看了看店里，早上考完试，林岑就回去了，也没说回哪里，主要是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
“我有个同学好像是言味的少东家。”蒋曦说，蒋葛蹙眉，“不会又是林岑吧？”
“你怎么猜到的？”蒋曦很意外，蒋葛好笑道：“我这几个月每次都能听到或者看到这小子，你们之间关系就这么好？”
“也不算很好，就是住在一个小区，而且一个班嘛。”蒋曦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将林岑代入了一种亲密的朋友关系中。
许慕盐看着裴燕的神色，裴燕只是说：“跟盐盐关系也很好吗？”
“何止。”蒋葛比他们都更快回答，仔细回想说：“我怀疑这小子对盐盐有意思，总是凑在一起，蒋曦，他是不是故意接近你，在趁机追盐盐啊？”
这可是早恋话题，许慕盐吓得一句话不敢说，愣愣看着裴燕，裴燕却只是短暂犹豫后，笑道：“盐盐还真是受欢迎，你这同学人怎么样？”
“挺好的，我觉得也有一点。”蒋曦狐疑看着裴燕，感觉世界都错乱了，怎么哪里都不对劲。
许慕盐憋着一句话没说，在店里没看到林岑，一直到了家，已经好几个月没住，许慕盐本身就是去年搬进来的，只觉得格外陌生。
裴燕在厨房收拾东西，许慕盐坐在客厅看电视，蒋曦受不了这种古怪的气氛，直接回房间了。
裴燕拿着包出来，冲许慕盐笑道：“盐盐，一块去买菜吧。”
许慕盐没动，冷冷看着她，裴燕自顾自说：“这家里一根葱都没有，怎么吃饭啊？你跟我一起去买点，也好久没给你买衣服什么的，一块去看看，我记得你喜欢口红，我们到时候去试试，你马上也要成年了。”
“不用了。”许慕盐冷声拒绝，定定看她，忽的问：“你这几个月除了住院，没碰到其他的事情吗？”
“我能碰到什么事情？”裴燕转身去玄关换鞋，“我天天在医院，感觉都憋坏了，不过现在放下你学习的事情，一身轻松，我也想开了，人各有命，你是我女儿，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的。”
“那我早恋你也知道？”许慕盐蹭的站了起来，走了过去，看着裴燕，似是发泄般，说道：“我就是早恋了，你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