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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93)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她没答,偏过头望向那个女童,“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下,你是从哪里听说了这种花,又是在哪看见的?”

女童倒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朝她不住打量,没回答,反倒问她,“你也见过吗?”

沈如晚微怔。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门口又是一声门帘被甩开的轻响,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修脚步“哒哒”地走进来,步履匆匆,神色焦急,看见坐在柜台后的女童,神色忽地一松。

“驹娘,你还在。”干练女修猛然松了口气,望向花铺掌柜,带了几分埋怨,“老掌柜,我刚才听说有人贩子,把我给吓一跳。”

花铺掌柜脾气看上去是真的不错,听到埋怨也只是笑呵呵的,“误会,都是误会,刚才这位客人听见驹娘说的那种花,一时惊讶,脾气急了点,把孩子吓到了,这才以为是人贩子。”

然而干练女修听到这里,目光猛然朝沈如晚神色一瞥,神色竟然变得更不好了起来。

细究起来,不像是恼怒,更像是怨恨、警惕和畏惧。

“老掌柜,我寄在你店里的花,到底能不能活?”干练女修没和沈如晚说话,反倒望向花铺掌柜,“过两天我就要带着驹娘立刻碎琼里了,这鬼地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原来只有男孩是花铺掌柜的孙子,驹娘是干练女修的女儿,因为母亲有事要办,暂时寄放在花铺和男孩一起玩的。

花铺掌柜听干练女修这么一说,不由有些为难起来,“那花是真的枯死了,我试了许多法子,只能说是黔驴技穷,道友你要走的话,直接把它取走吧,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干练女修听他这么说,不由露出极其失望的表情来,“连老掌柜都没办法吗?”

花铺掌柜摇头,“半死焦木逢春,那至少也是丹成修士的神通,而且还得是在木行道法上极其精通的丹成修士,我实在无能为力。”

他说着,转身拐进内门,没一会儿便捧着一盆花出来了。

花盆平平无奇,而盆内的花却枝干焦黑,显然是死透了。

干练女修紧紧抿着唇,接过那盆焦骨花,情绪低落,勉强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老掌柜愿意帮忙,驹娘,来——”

她朝女儿招招手,准备离去。

沈如晚在那静静看他们你来我往地聊天,直到此时才淡淡地开口,“你手里那盆花,我还有办法救活。”

干练女修猛然抬头。

“但你要保证让你女儿告诉我,她到底是从哪听说的那种开在人体内的花。”

干练女修不由踌躇。

“算了。”她长叹一声,“其实我也知道,只是……如果你能把这盆花救活,我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沈如晚倒也无所谓。

她从来不怕别人赖她的账,也没有人可以赖她的账。

她伸出手,从干练女修手里接过花盆,端在手里把玩了两下,把那朵焦骨花的情况看了一遍。

其实也是一株没什么稀奇的灵花,只是盛开时很好看,定情的男男女女经常喜爱互赠,因此每到七夕,总能见到一大堆。

这样一株毫不稀奇的花,居然让干练女修不惜花大价钱救活?

“道友,你真能救活?”花铺掌柜不太相信,“这株花对傅道友来说很重要,她是不能失去这株花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是希望沈如晚适时收手。

沈如晚垂眸。

她微微抬起手,在干练女修和花铺掌柜惊愕又隐约期待的目光里,朝那株焦骨花轻轻点了一下——

灵气氤氲,有如仙云,那一株焦骨花,便忽如重生一般,褪去焦黑,生出新绿,袅袅娜娜,一枝新蕊羞怯地从旁枝生出。

枯木再逢春,焦骨生新蕊。

“哇——”两个小童张大了嘴,惊呼起来。

花铺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株在微风下轻轻颤抖的新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这怎么可能?道友,不对,前辈,你是丹成修士?”

沈如晚垂眸,没答。

她伸手,把那一盆枯木逢春的花又递还给干练女修,抬眸,目光还是如昔平静,“现在可以说了吗?”

干练女修怔怔地望着她手里那盆花。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她忡怔地伸出手,用力捧住花盆抱在身前,忽然一手捂住眼睛,仿佛泪也要落下。

可过了一会儿,干练女修放下手,眼睛红红的,却没有一滴泪水落下。

“前辈,我们出去说吧。”干练女修勉强一笑,也改了称呼。

她转头朝女儿招招手,把女儿拉到身边,走出花铺。

沈如晚淡淡地朝花铺掌柜点了一下头,跟上干练女修,走过两条繁华街巷,到寂静街口停下。

“驹娘说的那种花,叫七夜白。”干练女修沉默了好一会儿,“是……是种在她爹身体里的,她见到开了花的七夜白,也是从她爹身上种出来的。”

沈如晚微微一怔。

“以前我和道侣过得拮据,又有了驹娘,手头紧,就想在附近找点能来钱的营生,正好遇上中人介绍,为当地山庄做事,其中一项便是试药。当时庄主大概是刚得到七夜白,对这种花还不够了解,需要大量的人为他试药,我道侣就是其中之一。”干练女修说到这里,神色苦涩,“当时我们还觉得新奇,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样的花,可……”

“种下第一朵的时候,我道侣便开始消瘦,我亲眼见到他一个七尺壮年男子,没过半个月就形销骨立。当时其实也有心理准备,毕竟钱给得那么大方,总不可能是一点代价都没有的,更何况,在第一朵花盛开后,庄主直接把那朵七夜白送给了我们,说每个试药的人都能得到自己种出来的花。”干练女修苦笑,“我们当时因为试药已经得了许多钱财,没什么比人更重要,所以我就让道侣把花吃掉了,那果真是一朵奇异之极的花,吃完后,我道侣便如重焕新生,健康如初了。”

这对道侣欣喜若狂,以为一来一去,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于是在庄主第二次找上门请他们试药的时候,男修再次主动请缨,谁想到,这一试,却再也没有重焕新生的机会。

“我当时眼睁睁地看着他就那么……就那么抽搐着,整个人就像是枯萎的树,皮肤皲裂发黑,痛苦到极致,瘫倒在我面前,只有眼睛还看着我,求我给他一个痛快。”干练女修眼眶发红,“庄主说,这是个意外,赔了我们一大笔钱,还说要送驹娘去蓬山,但我不能——庄主还有几个手下,很凶恶,看我们的眼神让我害怕,我真怕有一天会被灭口,只好假装若无其事,想了办法带着驹娘一走了之。”

“庄主人是好人,厚道。”干练女修苦涩地说,“但……哎。”

沈如晚微微抿唇。

只怕干练女修说的那个庄主,未必有她想的那么厚道,七夜白一生只能种两次,庄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隐瞒了故意让人种两次,试验药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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