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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79)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她扬着下巴,姿态高傲,问他:你不是这家赌坊老板找来救场的吗?最后一把为什么不押?我根本不需要你让。

那时他也神情冷肃,没有一点情绪:我只是忽然打算戒了,就此收手,和你无关,你不必自作多情。

梁子就是那么结下的。

再往后,每每在尧皇城遇见,他和杭意秋都要不阴不阳地拌上几句嘴,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

可怎么就有一天,忘也忘不掉,分也分不开。

奚访梧低头,檐下雨水汇聚,潺潺流向长街。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别在我屋檐下吵架。”他冷淡地说,没一点好气,“要吵出去吵。”

沈如晚和曲不询哑然。

“后来我听说你把剑还回蓬山了。”奚访梧看向沈如晚,“杭意秋觉得你特别了不起,淡泊名利、拿得起放得下,差点想去蓬山找你认识认识。可还没到蓬山,听说你走了。”

没想到多年后又见到沈如晚,却不是杭意秋自己见的。

淡泊不是真淡泊,放下也未必是真放下。

“你从前是蓬山上下百年最有去无回的剑。”奚访梧转身前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提得起剑吗?”

沈如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转身走回门内。

曲不询转过头来盯着她。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微微皱眉,不确定地看她。

沈如晚面色如冰。

“胡说八道,我管他什么意思。”她寒声说,不耐烦,“少来问我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曲不询还盯着她。

沈如晚已经转过身,径直朝赌坊内走去,跨过门槛,一回头,神色冷淡,“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到底进不进来?”

曲不询看她半天,慢慢倾身,抬步朝她追过去。

走到她身侧,和她并肩向里走的那一瞬,他偏头,低声问她,“真的只是胡说八道?”

沈如晚不耐烦地看他。

“随便来个什么人胡说八道你都要信,改天有人说是我暗暗倾慕你,你是不是也要信?”

曲不询一顿,笑了笑。

她暗暗恋慕他?那不可能,她连正眼都没看过他一眼,只给了他一剑。

“说得也是。”他耸了耸肩,“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沈师妹是看不上我的。”

沈如晚微微抿唇。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冷不热地说,“你知道就好。”

曲不询挑眉。

“那我吻你的时候,你怎么没给我一剑呢?”他半真半假地问。

沈如晚没好气地瞪他,“因为我眼瞎、无聊,闲着没事干找点消遣,够了吗?”

曲不询失笑。

他垂头摇了摇,不知为什么而叹。

“行。”他说,“那我就做你的消遣。”

第50章 一声梧叶一声秋(六)

在秋梧叶赌坊里找到陈献的时候, 这小子已经混进了其中一桌的中央,周围围着一大群人,满眼热切地看着他, 从踏上第一桌起, 他已经连续赢了数千筹了。

秋梧叶赌坊以筹作注, 每一注价值十枚灵石,对于普通修士来说, 拼死拼活一个月, 到手的酬劳,差不多也就将将够兑换十枚这样的筹子。

陈献站在桌边, 毫不犹豫地把身前那一堆筹子全都推进池子一边,“我全押。”

桌前的荷官抬眼看他,“你确定?”

问的是陈献, 目光却往陈献背后看过去。

楚瑶光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手边一壶上好的香茗,烟气袅袅, 她连眼睫都没抬一下,语气轻飘飘的, “押。”

周围人不由发出一阵艳羡的喧哗。

谁都知道这小子手里的本钱是这位大小姐给出的, 在这里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要和大小姐分,谁想陈献自己不拿钱当钱也就罢了,这位大小姐也纵着他,把把都全押,把把都不曾输。

要不是这两人当真是生面孔,刚来赌坊那种生疏劲儿装不出来, 他们都要以为这是赌坊提前安排好的托儿了。

“那我也全押!”对面的修士猛然把身前的筹子也往前一推, 眼底尽是疯狂之色, “我押大!”

陈献押的是小。

对面那个修士手头也有数百筹子,只要能赢上这一把,就算分去赌坊的那部分,到手也立刻便是十倍的回报。

荷官停顿了片刻,重新慢慢举起骰盅。

骰盅是秘制的,神识无法穿透筒壁看见里面的骰子,灵气也没法暗中将其中的骰子暗暗偷换摆弄成特定的骰面,论理是不存在出千的,可偏偏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子一出手就比常人决绝笃定得多,而且每每都能押中,要不是荷官才是个中行家,非得以为对方出千了不可。

陈献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站在那里平平淡淡地看荷官摇骰,半晌落下骰盅。

一掀开,三个骰子上,三点、三点、三点。

先前押了大的修士猛地一声惨叫,像濒死的蟾蜍。

荷官盯着那三个点数一模一样的骰子看了半晌。

“你怎么做到的?”他缓缓地抬头看陈献。

陈献挠了挠头。

“不是说了吗?”他用一种相当轻松的语气说,一边伸手毫不犹豫地把大把大把的筹子揽到自己面前,“我运气很好的。”

“下一轮还是全押。”他很随意地宣布,“有没有人来玩啊?”

沈如晚和曲不询站在人群最外围,遥遥地看他吸引了满场目光。

“陈献的运气真有这么好?”沈如晚有点惊愕,旋即又是狐疑,“让他来这赌坊里走一遭,不会反倒害了他吧?”

运气这么好,赌什么赢什么,谁还去努力?赌徒一进赌坊就红了眼,不就是为了这不劳而获的奢想吗?陈献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

万一以后陈献直接沉迷流连赌坊,岂不是他们的罪过?

曲不询也定定地看了陈献好一会儿。

“不会。”他淡淡地说,“这小子天生运气就好,一投胎就投进药王陈家,一离家出走就遇上孟华胥,一进秘境就撞上蜀岭楚家的大小姐,一碰瓷就遇上我——他根本不会把这一点运气当回事。”

陈献就像是天生和别人不太一样,那些人人追求的名利对他唾手可得,但他偏偏都不要,反倒去追求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追求,在不明所以的人眼里就像是脑子坏了,但他甘之如饴。

否则,陈献就不该离家出走,也不该一门心思做剑修。

沈如晚目光微微一转,落在曲不询脸上。

“怎么?”曲不询挑眉看她,“我说真的。”

沈如晚似笑非笑。

“一碰瓷就遇见你?”她意味莫名地重复,“这也是他运气好吗?”

曲不询反问,“难道不是?”

沈如晚不置可否。

“好在哪?”她问。

曲不询抱着胳膊,偏头看她。

“好就好在,即使他搜遍神州、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出一个比我更会使剑的修士。”他平平淡淡地说。

沈如晚微怔。

“你是一点儿也不打算谦虚。”她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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