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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36)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曲不询高高挑起眉毛。

这是沈如晚消遣时在偏门典籍里看到的。

“有时我听见凡人的传说就会想, 这会不会是意修的杰作?”她若有所思,“每一个基于自然和现实的传说,是先有故事,还是先有事实?”

但事实证明,神州意修的数量确实不辜负修行的难度,沈如晚这些年听到的绝大多数传说都千篇一律, 印证了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同样的愿景——无非就是功名利禄、风调雨顺、平安康健。

光是类似邬仙湖和龙王的传说, 她就听过不下三个。

“这故事里唯一有点新意的就是说东仪岛是水底龙宫的入口。”她点评。

曲不询脸微微朝着她侧过来, 默不作声地听她说到这里,忽而一顿,“你说东仪岛是水底龙宫的入口?”

沈如晚偏过头。

“对,是有这么个传说。”她微微颔首。

曲不询缓缓转过来看她。

“我在东仪岛这些天,和很多人聊过天,把邬仙湖的传说翻来覆去听了无数个大同小异的版本。”他慢慢地说,“我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到过这一点。”

沈如晚微微挑眉。

她短暂地回想了片刻,其实这部分也不是她之前就听说的,而是昨天章清昱提起的,只是那时她把关注点放在了章清昱生父的师父可能就是华胥先生上,而忽略了章清昱所提及的传说部分。

现在再回想,既然章清昱生父的师父可能是华胥先生,那么他酒醉时提及的东仪岛的传说,很有可能就是从华胥先生那里听来的,也是追溯华胥先生在东仪岛上洞府的重要线索。

她蹙着眉回忆当时章清昱说的话。

章清昱说,邬仙湖真的有龙的踪迹,邬仙湖的传说也大体都是真的,东仪岛就是水底龙宫的入口,风水极佳,若有什么法事,在岛上便极容易成功。

曲不询扬着半边眉毛。

“就这邬仙湖,能藏真龙?”他怀疑,“要真是有龙,上个月咱俩早该发现了。”

这也是沈如晚的疑惑。

真龙没有,看上去像水底龙宫的建筑也没有,湖底只有泥沙,和一只鲢鱼妖,让人想信这离谱的传说也信不下去,反而是越想越觉得试图相信的自己太傻。

倒是曲不询思忖片刻。

“前半段姑且不提,后半段说东仪岛是水底龙宫的入口,风水极佳,利于法事——”他沉声说到这里,顿住,竟就站在那里,拧着剑眉沉思不语。

沈如晚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

她难得见曲不询这般正经思索些什么的模样,往日他纵然不是整日吊儿郎当,也总是一副懒散不羁、万事不挂心的样子,可只有直直望向他眼底,才会发觉他满眼沉凝冷郁,在无谓无惧下,还藏着更深更沉的东西。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真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也许当真是长孙师兄的朋友。

那种从第一眼起便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大概也从来都是由来有因,能成为朋友,彼此之间自然是有相似之处的。

这念头自然而然地出现,她既觉释怀,可又莫名怅惘。

或许,她从来没认真想过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找一个确切的理由,她也并不希望有这样有理有据的理由存在,仿佛把一切剖析得清清楚楚就会失去些虚无缥缈的希冀。

她心里空落落的。

曲不询在她身侧抬起头。

“找到了。”他忽而开口,声音沉冷,“邬仙湖灵脉源头,果然在这里奔流会聚。”

沈如晚微感恍惚,回神看他。

“灵脉源头?”她微怔,很快便反应过来,一顿,神识也向下探去,“在这座山底下?”

神识无形无相,是唯一可以无视任意五行阻碍的存在,无论是在空中、水中、土中,速度、准度和距离都不受影响,只有一些特殊的灵材能隔绝神识。

相较于神识来说,灵气跨越阻碍的能力就差远了,会受到房屋、山川的阻隔和影响,流向发生各种改变,从而发生风水改易。

准确来说,邬仙湖的灵脉源头并没有那么精准地藏在这座山底下,而是在整个东仪岛之下。但在东仪岛大刀阔斧地移山开渠下,这座山连同龙王庙,成了沟通千顷邬仙湖八方灵脉的唯一汇聚点。

先前沈如晚和曲不询没有发现,只不过是最近邬仙湖风平浪静,八方灵脉也平稳涌流,并未同时涌向东仪岛,除了灵气更浓郁些外,并不特别。

可一时风平浪静,不代表永远风平浪静。

一旦湖水汹涌、波澜狂起,八方灵脉都涌向这里,这小小一座龙王庙,又岂能承得住千顷灵脉汹涌?

到时庙宇摧垮、山峦崩毁,灵气狂澜奔涌,必然会一往无前地奔向东仪岛聚居的村落。

东仪岛上上下下俱是凡胎肉身,屋舍也都是寻常建筑,能抵得住灵脉一汇吗?

无需再多言,这不是“无意为之”能办成的事,无论是谁想要实现,都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和筹谋,差一点都不行。

鸦道长费尽心力在东仪岛上建这么一座龙王庙,绝不是无心之举。

不过……

面甜心苦、图谋不轨的修士异人沈如晚也见过不少,可阵仗手笔这么大的,连沈如晚也是第一次见。

很难想象,能说动岛民办成这一“壮举”的,竟然只是个还没引气入体、连阵法都没学通的异人。

“只说他很会折腾,倒是我小瞧他了。”沈如晚想起之前对章清昱说过的话,沉吟了半晌,说出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他确实是一位在歪门邪道上别有天赋的高手,真的有可能覆灭东仪岛。”

鸦道长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明明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她忽然来这么一句,倒像是一种别样诡异的笑话。

曲不询偏头看她,唇角竟不由升起笑意,忍俊不禁。

“沈如晚,”他越想越觉好笑,摇着头看她,“你这人真是……”

明明看起来冷漠疏淡,让人对着她不由思虑拘束,可有时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都有种冰冷的促狭,但凡心肠柔软些、不忍见刻薄的人都难能体会。

但若是有谁凭她冰冷又略带刻薄的促狭就断定她内心冷漠不仁,那又错得离谱。

沈如晚横了他一眼。

要么不说,要么说完,就这么开口了又只说一半,真是讨人嫌。

“真是什么?”她非要追问。

曲不询可不敢直说。

说了她又要恼了。

“真是一语中的。”他肯定地说。

沈如晚想也知道他说的和想的不是同一句。

她轻飘飘笑了一声,不再问。

曲不询摸了摸鼻子。

他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开口,“猜猜,让鸦道长处心积虑的东西到底藏在哪,要他用这么大的手笔去取?”

若是藏在岛上某一地点,大可直接去取,小小东仪岛俱是凡人,根本没人能阻拦鸦道长取走他想要的东西,甚至他无声无息取走后岛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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