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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213)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沈如晚翻了个白眼,只觉无语,想不通当初恍若谪仙的师兄,实际上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不羁脾气。

渡船悠悠行至渡口,无数青山拥云静立。

云山雾罩,飘渺出尘。

他们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修仙者的盛地,有碎琼里的星罗棋布、地势奇崛,有钟神山的巍峨凛然、接入云天,有尧皇城的繁华鼎盛、热闹非凡……

可没有哪一处地方,能如蓬山一般,只为仙缘而生,也终将成为无数仙缘的起始和终焉。

无数修仙者的仙途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走向辉煌。

只要蓬山还存在一天,她就永远是这神州之上的唯一仙道圣地。

沈如晚望着那座永远在记忆里清晰可辨的渡口,忽而开口,轻声说,“当初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你。”

曲不询微怔,下意识问,“什么时候?”

沈如晚回过头来看他,微微笑了,“我刚渡出忘愁海,驶入渡口的时候。”

她曾说她是一见倾心。

也就是说,从她拜入蓬山的那一天起,沈如晚就已暗暗恋慕他了。

流年暗度,转眼匆匆。

一晃,已是这么多年了。

曲不询直直望着她,千言万语忽到喉头,可是句句都嫌不够,一句也说不出。

沈如晚问他,“当时你为什么会去渡口?”

曲不询沉默了片刻。

他想起当年旧事,万般慨叹到心头,最终微微一笑。

“因为那时新弟子摆渡忘愁海,我这个当师兄的自然要去护航。”他说着,啧了一声,一点喟叹,“可惜,当时却没见着你。”

不然,又何须耽误这么多年?

沈如晚不觉怔然。

原来往事如书卷,因缘际会,一饮一琢莫非前定,没有一处闲笔,只是当时身在局中,谁也不知罢了。

兜兜转转,终是与他有缘。

第122章 山冷不生云(一)

登上蓬莱渡口, 便算是正式入了蓬山的山门,从这座渡口往后的每一步都将是四季如春的天地。

凡人将蓬山称为仙境,自有其因由, 蓬山是没有严寒酷暑的, 气候微有变化, 可终究是温和宜人的。

可也就是在这样的人间仙境里,生出了许多能翻江倒海的人物。

“想什么呢?”曲不询见她伫立在那里, 也和她一起遥遥地望着渡口的那道写有“青鸟渡”三字的牌坊。

“我在想, 以孟华胥那样古怪的性子、出众的天资,能培育出七夜白那样的奇花, 可终归还是对蓬山心怀憧憬,愿意来这里见一见同道。”沈如晚微微出神,其实也说不清究竟是在感慨些什么, 轻轻叹了一声, “可惜。”

蓬山是每个人心里的仙道圣地,可却并不能给每个对她心怀憧憬的人以回馈, 就连许许多多人的苦难,竟也源自这里。

“我总觉得, 世事不该是这样。”她轻轻说。

恶人应当有他的恶报, 好人就该如愿以偿,而他们这样平凡普通却又认真度过每一天的人,也应当配得上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惜世事发展从不在乎什么应当。

曲不询凝神望着她,笑了起来,“是,世事不该如此, 所以我们回来了。”

倘若世上真有什么“报应”, 那就当他们的到来是宁听澜的报应好了, 不必皇天厚赐,他们亲手来取。

陈献却忽而“诶诶”地凑了过来,方才这小子不知去了哪,回来时竟然摸出了一份最新的《归梦笔谈半月摘》,指着标题朝他们挤眉弄眼,一副相当兴奋、却又碍于身处蓬山而不好明说的表情,“师父,沈前辈,你们快看这个!”

沈如晚伸手接过半月摘,在头版上看见了邬梦笔亲自撰写的檄文,把许多她见过或没见过的证据列在其中,半点也不委婉,直指宁听澜。

从前她在钟神山见过一份半月摘,上面有邬梦笔奚落宁听澜的文章,那时便觉笔锋锐利、毫不留情,可见了这一份新的报纸,她才知道何为真正的“落笔无情、字字如刀”。

邬梦笔是半点也不留余地地剑指宁听澜了。

这都是先前在千灯节上就说好的事,邬梦笔付诸行动了,他们才好动手,算算时间,这份半月摘应当在几日前便已传遍神州了,只是他们在路上耽误了,到如今才见着这份报纸。

沈如晚默不作声地从头往下看,邬梦笔落笔极有锋芒,这位行事低调的仙尊的笔下功夫比他的实力强横得多,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读者难免感同身受、对罪魁祸首痛恨不已。

邬梦笔说的内容她基本都知道,故而看得很快,可到了中段,却仍是一怔——

曲不询和她凑在一起看那份半月摘,比她看得更快几分,此刻拈着纸张一角,沉吟不语。

邬梦笔在这份文章里,竟隐晦地说出了曲不询的身份,引出“长孙寒”这个名字,提起十年前长孙寒忽而被蓬山缉杀的蹊跷。

由于“曲不询”这个身份并不为大众所熟知,所以在提及他的时候,邬梦笔是以“碎婴剑沈如晚的道侣”“在钟神山和沈如晚相拥的那个剑修”指代的,笔下春秋,写来竟有种“当初沈如晚便看出了缉杀令中的蹊跷、明面上追杀实则暗暗相助长孙寒”的意味。

只看这份报纸,他们当真像是一对彼此情深意重、极有默契、蛰伏十年忍辱负重的道侣。

——听起来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如果真相不是沈如晚实打实捅过他心口一剑,那就更好了。

陈献和楚瑶光根本不知道曲不询的身份,如今看了这份报纸,只觉大吃一惊。

陈献见他们看完了文章,便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哈哈大笑,“梦笔先生这次可是有点离谱了——师父,他竟然说你是蓬山逃徒长孙寒诶。你们还记得之前在碎琼里遇到的那个林三吗?他凑过来骗我们说他有长孙寒的消息,真是笑死了,如果师父真的是长孙寒,那林三岂不是骗到了长孙寒本人头上?那林三该有多尴尬啊?”

沈如晚和曲不询神情微妙地看向陈献。

你说一个人怎么就能精准地猜出一件事的真相,可是偏偏总以当笑话的形式说出来呢?

楚瑶光看了半月摘也惊疑不定,只是她性格内敛多思,不会像陈献一样想也不想就发表评论,此时见了沈如晚和曲不询微妙的神情,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猜出了些什么。

曲不询把那份半月摘漫卷起来,重重地在陈献脑门一敲,不咸不淡地问,“很好笑?”

陈献乐得不行,敏感地意识到曲不询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可不知怎么的又被他自己理解为被看笑话的不爽,于是陈献笑得更开心了,“真的越想越觉得好笑啊师父,你说要是林三也看到这份报纸,他不得尴尬死了?”

曲不询基本放弃这个二愣子了,轻飘飘地笑了一声,不说话。

沈如晚叹了口气,从曲不询手里抽出那份半月摘,重新展开,又细细地看了一遍提及曲不询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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