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火(50)
“思敏应该是醉了，大家吃吧。”黎枳歉意地笑笑。
高愈川却转头把人拉到了他的肩膀上，对黎枳说：“没事，我吃好了，你们吃吧，我先去把她拖到车上去。”
“咦——高愈川你恶不恶心。”路希月和林今好一齐打趣。
有时候，年轻人们的喜欢就是这般猝不及防，或许早有预谋，但当它来临的那一刻，一定是宛若倾盆大雨般局势匆匆。
昨天他们还在互相嫌弃，但今天就是彼此互相照顾着的对象。
黎枳看着凌思敏一脸茫然的样子，突觉甚是可爱，她俏皮地朝凌思敏眨眨眼：“小美女祝你有个好梦呀。”
原本昏昏欲睡的凌思敏突然来了精神，她使劲儿瞪大眼睛，在高愈川的怀里拱了半天，才转过身来朝黎枳迷迷糊糊地大声喊着：“那……礼尚往来！”
“我也祝你今天好梦，祝你今晚梦到叶昱钦！”
一瞬间，黎枳拿着筷子的指尖发白，她能够很明显得感受到叶昱钦唰地投过来的目光，还有路希月、林今好、高愈川甚至是今天刚见面的徐泽语，都再次朝她看过来。
“凌思敏……”黎枳有气无力地小声发力喊着，“你在说什么呢？”
但是凌思敏现在已经醉糊涂了，说完话，整个人就软到了高愈川的怀里。
高愈川怀着歉意尬笑了两声，扶着凌思敏先行出去了。
座位上，徒留黎枳一个人面对剩下的狂风骤雨。
似是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都在逐渐膨胀，有服务员端着盘子走来，往桌子上放了一盘酸菜。
“这是你们刚才点的酸菜，住你们用餐愉快。”
服务员打破了沉静。
“吃吧。”
叶昱钦率先打破僵局。
路希月干笑了两声，连忙用夹子夹起了一些酸菜放在油纸上：“听说这是东北那边流行的酸菜，咱们尝尝？”
大家都贴心地过了凌思敏挑起的话题，没有人再提起。
但是黎枳知道，自己过不去。
她捏着酒瓶的手有些发酸，连碗里的肉片都不太愿意夹了。
酒只剩一口了，黎枳仰头一口合尽了，不说话。
突然，有只手拿了一瓶未开封的水放在了她的左手边。
黎枳抬头看过去，在对上人的视线之后，又匆忙撇开，现在她旁边的高愈川和凌思敏都不在了，空荡荡的长椅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谢谢。”黎枳说。
似是想起了什么，黎枳打算补充：“思敏刚才的话……”
“酒鬼不用管她，”叶昱钦低眉笑，“还不知道凌思敏那家伙明天还能不能来上早自习。”
话题被当事人揭过，便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这段饭结束得很匆忙，许是时间不太够了，连路希月的司机都忍不住走进来开始催促了。
众人恹恹而归。
在回去的时候，徐泽语倒是不坐车上了，他自己去骑他的摩托，凌思敏都醉晕死过去了，黎枳看着只得连连叹气，她家的地址肯定也问不出来了，不过高愈川知道她舅舅家的地址，众人也只好把她送到人舅舅家。
车行驶一段路程之后，路希月问黎枳：“你家在哪儿？”
黎枳刚想说，叶昱钦就替她抢先答了：“她跟我一起下车。”
“得。”路希月坐在副驾驶，没人看见她的神情。
黎枳和叶昱钦一起下了车，他们刚下车，徐泽语的摩托就紧跟其后到了边。
“今天……谢谢你们了。”黎枳看着叶昱钦和徐泽语，今天晚上的餐是徐泽语结的账。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刚好，斑马线处绿灯亮起，黎枳没给他们回答的时间，便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斑马线上。
似乎这样就能让她脱离那种揪扯又挣扎的环境。
————
周一的早自习，竟然还真被叶昱钦预卜先知了，凌思敏还真没来上早自习。
在早自习下课的期间，叶昱钦还跟高愈川打趣着：“你家那位不会今儿一个上午都不来了吧，早上金毛狮王没来查人，她还能逃过一劫，等上午上课了，那就凉了。”
“什么我家你家的。”高愈川一个大马哈的男生，头一回耳尖有些发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别瞎说，对人姑娘影响不好。”
“啧，”叶昱钦眯了眯眼，仰头喝了一口早上带来的咖啡，“这么护妻呢。”
等黎枳从外边刚进来的时候，就刚好撞见这一幕，眼神虽然下意识往叶昱钦身上放，但当真正对上叶昱钦的眼神时，她还是下意识避开。
今天一整个早自习，她都会刻意避开他。
黎枳默不作声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她刚打算拧开水杯喝口水，背部就被人猛地一拍。
当事人来了。
凌思敏把书包放下，气呼呼地转到黎枳这边来，明显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他妈今天一整个大无语，鬼知道我今天是怎么来学校的。”
黎枳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想让她缓口气：“你慢点说。”
凌思敏没顾忌，直接喝了黎枳的水，继续说：“我今天本来醒得挺早，我高兴嘚瑟着准备早点来学校的，结果一看这他妈是哪儿，我的脑子还在宕机，沉浸在这他妈到底是哪儿我昨晚被你们拐哪儿去的惊恐里，结果我一打开房门，我就看见我舅舅正抡个大锤子在砸楼梯。”
“啊？”黎枳也被说迷糊了。
“我舅舅站在一楼砸楼梯，”凌思敏用手当作扇子扇风，“从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从我打开那扇房门之前，就已经砸空了！！！”
“那你怎么下去？”黎枳搞不明白了。
“对啊！”凌思敏像是找到了灵魂共振的点，激动得不行，“我他妈怎么下去啊啊啊啊啊，鬼知道我怎么来学校的啊啊！”
“……”
“哈哈哈哈哈哈哈……”旁边的，前面的，前前前面的。
只要是听完这个事情始末的，全他妈笑疯了。
凌思敏的脸唰得冷了下来：“……”
“我以后再说这事我吃屎。”
黎枳只好无奈地给凌思敏顺气，她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一包小软糖递给凌思敏：“好了，好了，只要来了学校就好。”
“还是你对我最好。”凌思敏只差感激涕零。
“所以你是怎么来学校的？”黎枳认真问。
“……”
预备铃响起，临时班长准备上去放校歌让大家一起唱，结果谢逊却走了进来。
他拿了一沓纸，递给了临时班长，并向众人解释道：“大家都知道，咱们长理高一的时候会分班，如果有想去搞竞赛的，高一的时候会单独组建成一个竞赛班，现在这里就是竞赛的报名表，现在大家都可以报。但至于能不能留下来，就凭个人的本事了。”
“关于竞赛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说，咱们1198班的，初中肯定都有老师给你们讲过了。”
临时班长把报名表分发下去。
黎枳和叶昱钦这一桌，是最后拿到报名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