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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心上人(19)

“对不起。”

刚刚她在想,他对她这么好是为什么,他和那个女人明显关系匪浅,外面这样的女人想必也是一茬接一茬,所以他眼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脑子里塞满了雾气,像个迷路的人。

司泊徽明显看出来,只是在他面前这样。

赴约的目的是因为她在他卧室逗留的那四个小时,他心里自然而然想着她是对他也有意思的,他能追到惦记了近十年的人。

但是这依然生疏的态度,他都要怀疑,她那晚就是撑不住,不小心在他身边睡着了。

轻吁口气,司泊徽松开她,伸手去摸了摸桌上的打火机。

但想起来她在,他顺势去摸烟盒的手在中间停滞了动作,最后只是由着拇指摸过打火机上的银杏叶,火光瞬息间从打火机头喷发而出。

他手指上上下下,火光起起落落。

呼哨的火舌声让人不难觉得,他好像心情不太愉悦的样子。

金唯已经后悔主动约他还债了,但是来都来了。

她悠悠盯着那打火机,找了个尴尬的话题打破沉寂:“你喜欢枫叶吗?”

“不喜欢。”

“哦。”她越发尴尬地笑,收回目光乖巧坐好,等上菜。

司泊徽:“这是银杏。”

“……”

金唯眼角一抽,重新看了过去,他拇指挪开打火机的机身,露出整个银杏叶的曼妙弧度。

金唯不自然地一笑,但这一笑有些真心:“哦,是银杏啊,我挺喜欢银杏的。”

“我也喜欢。”

“……”

金唯想起剧组女演员说过,他有一枚银杏胸针。

挺巧的,以前在览市,从他们经常吃早餐的小店到校门口,会经过一条银杏大道,所以她莫名就很喜欢。

她从那会儿开始喜欢的银杏。

菜很快就上来了。

金唯还没反应过来,桌上已经摆满了,还有一瓶酒。

瞥了眼那瓶酒的度数,金唯莫名感觉他不会给她倒。

确实也在她预料之中,司泊徽自己起了瓶塞,端起一个剔透的水晶杯,倒满一杯,端起来就喝了半杯。

不说这酒价值之昂贵让人咋舌,就说这度数,也不应该一口闷掉半杯吧,这不会晕吗?

金唯都不敢说话了。

司泊徽两口喝完一整杯酒,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吃啊,干坐着干什么?”

金唯看着小碗里的东西,默默拿起筷子:“谢谢。”

司泊徽吃了口菜,出声:“这些年都没回览市吗?”

“回了,比较少,没有久待。”金唯声音很小,不是很喜欢和他聊从前,总觉得,物是人非。

想起刚刚那个女人,她甚至都食不知味。

司泊徽:“那喜欢北市吗?你就是来这读书?”

“高中在林州。”

“那林州怎么样?”

“不怎么样。”

司泊徽边倒酒边看她,好像第一次在她嘴里得到这种不是随意应承的话,难得有她不喜欢的。

金唯看似在专心吃东西,其实吃的什么她都不知道,一直在注意着他灼热的目光。

他终于收了回去,一口又喝了一杯酒,轻吁了口气,问:“是嘛,不喜欢什么?”

金唯:“不想提了。”

他再次看了看她,想起她之前说过,出道是因为她后来搬出了父亲重组的家,没钱。兴许是那个在林州的家,给她留下什么不愉快了。

司泊徽没再问。

他放下杯子,又给她添汤布菜,盛了碗菌汤给她,又拿了公筷给她夹菜到碗里。

金唯很不自在:“谢谢,你自己吃就行。”

他好像没听到,又夹了两筷子,才坐好,继续闲聊:“那北市呢?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比起览市呢?”

“各有千秋。”觉得停下来不说话气氛太窒息,金唯还是仔细回答了他,“北市,什么都很美,兰江风很舒服,夜晚开过的邮轮很漂亮,新年江边会放整夜的焰火,枫林南湾附近的极地南广场,经常会放我的广告;”

“城北,我在那儿读的大学,那边红墙绿瓦,春和景明,每一条路都有很好听的名字,和城南的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不一样,那边什么都很老,风吹过,都是岁月的味道,很像以前的览市,览中附近也是这样,很老。”

“金小姐还是挺恋旧的。”他轻笑一声。

金唯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简单在点评她的这段话,还是话里有话,又在说她之前明明好像对叙旧兴趣不高。

可是她真的,找不到和他叙旧的任何意义,他身边有人,各种各样的女人,他在这个环境里生存很久,游刃有余,已经融为一体,所以他来赴这一个约,对他来说也没任何意义。

他又不会真的爱她。

看他一直在喝酒,没怎么吃菜,金唯还是主动出声聊两句:“司总呢,怎么选择了,北市呢?”

“喜欢啊。”他扯了扯淡薄的唇,“人不会永远待在一个地方。”

“嗯。”

“总会因为一些事,换一个地方。”

“嗯。”

“你不是觉得,北市很好吗?那我不能来?”

“不是。”

“你觉得我应该喜欢什么?”他侧眸瞥她。

金唯嗫嚅了下红唇,缓缓呢喃:“我以为,你会继续读化学,一直在览市,一直像当年那样……”

“当年哪样?”

金唯笑了笑,“也不太记得了。”

司泊徽眸色一深,喉咙里停着的一句“你来了这里,我跟着你一样不是挺好?”彻底停住,最后咽下去,收了视线落在杯盏中。

“览市挺好,北市也挺好的,有我喜欢的东西就行。”他生硬地说了句。

金唯想起原来那个侍应生说的,老板怀念南方的生活,但是现在生活圈子只能在北方。

也许他只是初来时怀念吧,所以给这个园子设计时就有了这个名字,他现在肯定一点都不留念南方了。

她点点头,附和:“嗯,对,喜欢就行。”

司泊徽端起酒杯:“那金小姐,这几年,这十年,在这过得开心吗?”

金唯轻笑,“开心,养得起自己了,挺好的。”说完,忽然定定瞧了眼他端起酒杯的手,第一次这么直视他,“从前的事,我不太常去回忆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也回不去了。”

司泊徽握着酒杯的手指骨泛起了白,杯子差点碾碎在指间。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牵起一抹笑回应她,表示他听到了,随后没说一句话,只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喝到最后有些醉意上头。

上次喝得这么多,还是大三那年看到她出现在览大礼堂跑路演。

他的小姑娘或许在离开览市两年后,在他为她仓惶闪烁的眼神心疼且心头悸动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和他不是一路人,也和他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这十年,只是他一个人在日夜惦记她。

吃完饭,八点多。

金唯被司泊徽送到园子门口,那儿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他说:“我司机送你,我就不上去了,喝多了也说不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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