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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心上人(169)

后来他自己去了,自己在那地方看这些画面,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还把照片留下来的呢?

不知什么时候,脚步声从衣帽间外传了过来。

伴着一道磁性却温软的男声:“小唯?收拾好了吗?”

见她坐在地上,司泊徽慢条斯理走近后,屈膝下去准备抱她,“吃宵夜了,东西交给阿姨收拾。”

说完,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她手机上,接着动作就自然而然地停顿下来。

金唯仰头望他。

司泊徽眼珠子转动,迎上她的目光。

金唯:“这个…是之前,你想求婚的地方吗?”

司泊徽嘴角浅浅一扬,“嗯”了一声。

金唯想说一句好漂亮,但是又说不出口,总觉得这三个字说出来,好伤感。

半晌,只是说出来一句,“那你,还会给我求婚吗?”

“当然。你喜欢吗?”

金唯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司泊徽:“我一比一还原了。”

金唯怔住,还原了,还是原来的模样?且他现在已经还原了?

所以他这次要带她去纽约,就是为了求婚?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缠了好一会儿,很多话似乎都在这道眼神中飘荡着,两人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她知道了他留着这些照片是为什么,是回忆,是惦念,是奢望,奢望有一天两人还会和好如初,他还要再安排。

他也知道了她问那句,还会求婚吗是什么意思,是她喜欢这个求婚场景,她还想要。

有些话在这份沉默里,已经显现得淋漓尽致。

仿佛这场求婚已经在这道眼神里进行了一遍,且,她同意了。

最终金唯有些脸红,低下头。

手机屏已经不知什么似乎熄灭了,司泊徽把她抱起来,“吃饭了。”

金唯把手挂到他脖子上,“你最近总是给我做宵夜,我称了下,都重了两斤了。”

“我任劳任怨拼死拼活给你投喂了几个月,你就重了两斤?”

“……”

“你还好意思说。”

“……”

金唯失笑,一时间都不敢开口了,确实他努力养胖她,已经努力了几个月了,她就重了两斤,想想他是挺崩溃的。

元旦夜的郊外还隐隐听得见些许从远方传来的焰火声,加上金唯最近白天睡得多,晚上就不太能早睡。

她吃完宵夜又回去收拾行李,自己的,司泊徽的,一件件叠入箱子。

司泊徽在卧室里抱着个电脑看工作,偶尔目光飞入衣帽间里,看看里面晃动的影子。

其实他似乎也不是在奢望有一天再为她一比一还原那个求婚现场,而是希望,还原这一刻。

前几年他们也总是这样相处的,后来就忽然间,戛然而止。

第二天傍晚的飞机,因为时差关系,到纽约也是日暮时分。

橘黄色的颜料洒在天边,万里无云,星斗隐隐约约挂在灰色天空中。

到他们的住处时,金唯就看到了那个她昨天从照片中看到的童话城堡。

司泊徽在纽约的房子是一座私人庄园,他们平时居住的地方就是一小块,其他的都是休闲区。

后院有一大片平日她喜欢晒太阳看露天电影的地方,前年他们在这度假的那几个月,每天她都要绕着园子溜达散步,喝喝茶,看电影,看星星,放风筝,把东西搬到院子里吃假装在野外露营,司泊徽也会陪着她玩这种小游戏。

园子里种着不少花,夏天的时候尤为绚烂。

正常来说这个季节剩下的花不多了,但是此刻那个地方漫天的花,一望无际,洋桔梗的青白与玫瑰的红交织在一起,有些像此刻的天色,又艳丽又含蓄,像他明明知道她喜欢洋桔梗,但是又想表达他热烈的爱意,所以这里面有不少红玫瑰。

花像藤蔓一样在地上铺开,又爬上墙,蜿蜒到星空下,寒夜中的雾气似乎在这淡淡星光中缭绕,风拂过,花香穿过雾气钻入鼻息,渗入肺腑。

金唯脚步僵硬,站在入口处好几秒没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了下,如果那年没有发生那件事,那她很早就站在这里了,司泊徽前年就会在这花海城堡下,给她单膝跪下了。

她脑海里不知为何,有一个很具象的画面,那个求婚画面真实得像是两人已经举行过那个仪式一样,完全不像她接下来才要面对的。

人生有时候就好奇怪,他们好端端的,人生里的那件事就忽然晚了两年,差点就晚了一辈子。

复合已经几个月了,金唯从没像这一刻这么难过过,明明知道司泊徽给她搞这么盛大的礼物不是要看她难过的,但她就是想到了前年那个晚上他跟她说的那件事,然后就觉得,被难过冲得要站不住。

司泊徽去放行李了,怕她不让阿姨干活,晚上又要自己收拾,他就先自己把她带来的两个箱子一一整理好。

等他忙好下楼,看了看厨房里厨师做的西式晚餐进度,再寻去找金唯的时候,就见那园子里,一个裹着他大衣的女孩子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一盏地灯旁,小小的身子差点淹没在花海里。

头顶的玫瑰在夜风中轻轻荡漾,灯光下飘散着寒夜的雾气,朦朦胧胧的裹着她,她像个遗落人间的花仙子似的。

只是那表情和抱着自己的姿势看不出惊喜和开心,反倒似乎有些,沉重。

司泊徽走近,顺着她的目光看对面。

花墙上有一抹细碎的光,映照出一串英文字符落在花瓣上,是歌词,只是这会儿歌曲还没打开,那串歌词就定格在那一句。

I want nothing but you。

除了你,我别无所求。

司泊徽再低头看她,她仰头看他一眼,又自顾自去看那句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也不知怎的,司泊徽一时间也没去和她说话,他手插在西裤口袋中,安安静静站在她两米外的地方,看着他的小姑娘陷在这个他给她准备的世界里忘乎所以。

其实她这幅脸色他很熟悉,只是他以为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事情已经远去了,不会再提起也不会再影响他们俩。

今天才发现,这个事可能一辈子也过不去,毕竟曾经因此受的伤害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时不时的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来。

何况是在这种场景,她也强烈地感受到他们晚了很久,近五百天的日子,不是一晃而过,一眨眼就能过去的,是他的频繁到一年几十次的新加坡之行,是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一夜又一夜未眠的灯。

所以小姑娘这会儿,抱着自己缩在这坐着,独自黯然神伤。

司泊徽就静静看着。

大概得有一刻钟过去,夜色越来越浓,花香都要把两人的淹没了,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抬起头,望他。

司泊徽就是要等到她自己发现,他就在她面前,过去的没关系,可以偶尔想起来,但是不需要永远为之动容。

所以他耐心极好地陪着她。

“司泊徽……”她声音低柔得好像风一吹就散了,直戳他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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